七日过后,在药物辅助下,他舌尖的伤口便已经是彻底长好,连疤痕都没有。
他整个人也恢复成了往日模样,还比以往时候显得更加阳光开朗了,好似玻璃被洗净,灰尘不存,澄澈洁净,而不再是一脸的鬼气、阴冷。
这时,当余缺再捡起《黄山宝松观想法》进行修行时,和往常不同了。
他只眼睛一闭,三十个呼吸还不到,心身就已经是处在入静状态,且状态似乎很持续许久。
入静状态中,伴随着房间中的青烟缭绕,他的阴神咻得就从体内跳出,出现在外。
只见在余缺的阴神之下,猫脸家神也一并跳出,对方佝偻着身子,正被他骑跨着,服帖无比。
余缺身上带着一抹黄光,骑乘着猫脸家神,在房间中绕着肉身盘旋不定。
这是他第二次出窍,但依旧是感觉这种体验新奇无比。
若非护神香仅仅在他的房间中盘踞,他都想要出窍往叔父等人的房中走一遭,看看在阴神状态下,遇见了其他活人又会是什么模样,是否当真危险。
好生耍子一番后,余缺没有贪玩,而是阴神及时归位,令自己进入观想的状态中。
只见一颗巨大的宝松,形如高山,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余缺观想着此物,心间顿时生出了一种孺慕之感,沉浸在其中。
而他的阴神在此过程中,绽放出了黄亮的光芒,光芒缓缓在其阴神内外流淌,打磨着其阴神之躯,并从猫脸家神的身上,汲取而来一点一点的灵光。
在此过程中,那猫脸家神依旧是服服帖帖,就算在被抽取灵力,它也丝毫不敢在那道巨大宝松前造次,安生得很。
第二日。
余缺醒来后,他睁开眼睛,顿觉神清气爽,腹中饥饿。
他抬眼看了一下窗外的光线,发现自己竟然是修行了大半夜,一口气的熬到了天明时分,如此才被晨光唤醒。
这和他以前只能入静修行半刻钟、一刻钟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至于效果方面,余缺都无须仔细检查,他脸上便露出振奋的笑容。
此刻他除去腹中饥饿,感觉自己简直能吃下一头牛之外,浑身上下便再没有任何的不妥,状态好极了!
于是他不再像往常一般同家里人用餐,而是拿出自己的炼度师法袍,将腰带鞋袜等物一一穿戴整齐,便兴致勃勃的朝着炼度师行会赶去。
他这几日听从黑脸青年的建议,已经是消磨了心间的火气,且现在时间拉长了七八日,是时候去找那黄归山报喜,一并找炼度师行会索要“箓职”了。
余缺在心间期待满满:“我加入行会不久就修成了神识,年纪也轻轻,不知行会方面会给予我一份什么箓职,品级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
怀揣着期待,他在路上走入一件酒肆中,大快朵颐了一番,虽然没能吃下一头牛,但也是吃下了一整头小乳猪,还灌了几大杯凉茶解腻。
话说余缺之所以这般饥饿,便是因为他在观想时窃取了家神的灵力,而家神又加大吞食了他的精气,这就导致他得通过饮食来恢复精气。
这点也让他在吃早点时,对于早日开辟祖庙、用香火豢养家神的念头更甚。
不多时,余缺走入炼度师行会中,并顺利的在一处角落找到了老黄。
黄归山一大早的就在偷闲打瞌睡,但没有睡沉,余缺走到对方面前,对方自行就察觉到有人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余缺脚步上前,笑吟吟的朝对方见了一礼:“拜见黄师。”
结果无须他主动说什么,那黄归山只看了他一眼,其尚显得迷糊的双眼,陡地就瞪大了。
此人的身子直挺起来,目中惊疑的打量着余缺全身。
霎时间,一股神识还从对方身上蔓延而出,落在了余缺的身侧。
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顿时引起了余缺的不适,好在黄归山的神识并未尝试侵入余缺的体内,余缺也就按捺住厌恶,任由对方打量。
黄归山在琢磨一番,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他眼睛发亮,下意识的朝着左右看了两眼,便抓住余缺的袖袍,令余缺跟着他走:
“走!且随我来。”
余缺面上微讶,但也没有抗拒,小步的就随着对方朝行会的内部走去。
两人一直走到了一方静室中,黄归山在封好了门窗后,再次目光炯炯的看着余缺。
此人的眼神过于炙热,还突地猛拍手:“好呀、好呀!”
这等举动更加令余缺疑惑了,他还暗自嘀咕是自己突破了,又不是对方,这人为何会显得比他还要欢喜。
“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能在短短半月间就修成阴神,我若是估计的不错,你只施展了一次《七尸回光返照灯仪》,便成了!?”
对方紧盯着余缺,目中期待。
余缺没有隐瞒,缓缓的点了点头。
他此刻心间打起鼓来,颇有几分不安,担心那灯仪中是否存在着他所不知情的问题。
结果黄归山得到回答,面上更是大喜,他不由的猛拍余缺的肩膀,道:
“好孩子。若是想要一次就用《七尸回光返照灯仪》入道,要么就得钢丝捆颈、要么就得铁丝穿舌、穿锁骨,甚至是承受剥皮之痛,继而再至少苦熬七日七夜,方才能成功。”
此人所说的,正是科仪册子中写了的内容,余缺微微点头。
熟料黄归山再次道:“能受此等酷刑者,本行会中至少是三十年未见了。最近三十年间,看上这灯仪的人不少,可敢选的并不多。就算是有人选了,也都是未到七日,便中途而废掉,浪费一鬼。”
此人在口中称奇:“黄某原本估摸着,你有六成的概率,会临阵退缩,问我再换种科仪炼功。三成的概率,会中途放弃,求我帮你养伤……就等着你再来找某。
啧啧,没想到啊,你竟然一口气就撑过了!”
余缺闻言,一时心间愕然。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这浓眉大眼的话也不说清楚,竟然在这里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