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若日渐好转,已经可以说简单的词语了,弥霜一行人向卢宁、卢心道别的日子到了。
卢宁说:“不管各位因何故来劳山,但你们帮了盈若和卢心,在下没齿难忘,以后要是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尽管说。”
青松说:“先生言重,我们才要感谢先生提供了重要线索。”
卢心跟希声说:“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们?”
希声说:“等你娘亲完全康复了,你们来京城,我请客。不过卢宁早年是刺客,可能得带斗笠出行……”
卢宁说:“我年轻时已走遍天下,但卢心真的需要出去走走,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他身上,他现在的见识还不如六岁小孩。”
希声跟卢心说:“那我跟你约定,在京城宝刃坊等你。”
青汛说:“说不定还能见到我们,宝刃坊是藏剑山庄的产业。”
弥霜转身看向青松说:“我以后到宝刃坊也有机会见到庄主吗?”
青松说:“不一定,但你想见我,我可以直接来找你。”
弥霜脸上虽有浅浅笑意,但眼里透着无奈,她说:“我爹爹和风唤除了希声和老师们,不会让其他人进门来找我……”
卢宁说:“你们二人不是逃婚了吗?这婚不结了?要是难办,就在劳山,在下厚着脸皮给二人证婚!”
弥霜有理说不清,一时无言以对,青松却说:“弥霜顾虑家人,成婚还是要得到家人祝福才会幸福。”
青松转身看着弥霜说:“等我以后事成,花点时间跟家里解释,他们会接受的。”
弥霜见大家都没有搭话,只能点点头,希望了结这个话题。
众人向卢宁、卢心请辞,弥霜在盈若床前作揖道别,说:“盈若姐姐,数日相处,见你日渐好转,我也放心走了,有缘再会……”盈若口中念念有词说:“谢……谢……”
弥霜握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了,姐姐慢慢来,累了就要休息,卢宁一直在你身边帮你,不用着急的。”
众人下山,发现瘴气没有一个月前浓郁,轻轻松松就闯了过去。弥霜担心,要是之前那帮匪徒还有同党,上山找卢宁麻烦怎么办。
青松让弥霜放心,卢心悟性高,卢宁也开始正式教卢心学武,他们足以自保。
众人看着从匪洞带出来的三个小瓶,毫无头绪,之前问过卢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青浔从碧溪村牵来了马匹,众人一路驱马。沿途崇山峻岭绵绵不绝,路程未至一半,又见丘陵盆地交相错落,时而险峰峡谷,时而水系交织。众人走的是山路与官道交错的捷径,只见山下硕果累累,山中或绿树成荫或秋叶飘零,山上却冬雪皑皑,总之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
弥霜没有武功底子,虽然一路循序渐进,气息吐纳已逐渐适应过渡,但跟着队伍穿山过谷,加急直驱,本身就困倦劳累,加上天气骤变,终于在下马歇息时晕倒,幸好青松发觉弥霜面色苍白,已提前下马查看,刚好接住弥霜。
不知过了多久,弥霜终于醒了,发觉天上星河显现,四周响起蛐蛐鸣叫。她发现自己枕着包袱,躺在草地上,身上盖着被子。她心想,哪来的被子?
将盖布凑近鼻尖,闻着好熟悉,好像是劳山小屋里青松床榻的味道,那是青松的外套。
“你醒了?”身边的青松刚好俯首相看,火光映在他冷峻的脸上,让刚睡醒的她,以为自己还没梦里,看见书中所说的日照金山。
弥霜想坐起来,但身体困倦,好像支撑不起来。青松扶着她的双肩,将她抱坐于自己身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喂她喝了点水。
弥霜想独自坐好,青松说:“放心吧,他们去捡柴火了,你休息好,再起来吧。”
弥霜想说话,但气若游丝,声音太小了,青松听不见。
青松侧耳再靠近一些,弥霜刚想问还有多久到云城,但手使不上劲滑了一下,整个人倒青松那边倒,她的唇不小心往青松侧耳上亲了一口……
弥霜不知所措,使劲向后,青松怕她摔倒,扶着她的后背,将她揽到自己肩膀之下。
她看见青松嘴角似有隐隐笑意,他说:“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夜晚也不适合赶路,好好休息吧。”
青松让弥霜重新躺好,又说:“明天旁晚应该可以到云城了。”
弥霜伸手拉了一下青松的衣袖,好像有话要说,青松靠过去听弥霜说道:“包袱里……有药……白玉瓶……”
青松找出白玉瓶,上面贴有“醒神丸”,弥霜轻轻点头,青松会意,拿出一颗药丸喂她服下……
子夜,弥霜醒过来了,虽然身体困倦沉重,但可以自己坐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希声就睡在她身侧,青浔倚靠着一颗榕树而坐,盘着两颗类似核桃的东西,看着天空若有所思,青松在附近的大石上侧身而坐,好像在整理刀具。
弥霜帮希声盖好外套,试着站起来,晕眩的感觉让她驻足一会,站稳后才向青松走去。
青松听到背后有声,警觉地手执飞镖就要转身射出,直到他回头看见是弥霜,冷酷的目光才逐渐缓和。
弥霜吓得倒退几步,没站稳,向后撞到一颗树上。青松快步走过来,扶起弥霜说:“对不起,我以为你还在睡。”
弥霜说:“是我没有提前叫你,我没事。”
弥霜看见青松手里拿着一块木头,觉得奇怪。
青松说:“我在雕木人,快好了。”
二人回到火堆旁坐下,弥霜看着一块原木,被青松用飞刀慢慢削皮磨棱,逐渐雕琢出一个人,看木人身穿束腰长袍,头戴帷帽,腰缠九折鞭,是宋清!
弥霜看着木人发着呆,青松将木人递给她说:“你先拿着,以后看看像不像。”
弥霜接过木人,若有所思,她说:“从前品凛姐姐羡慕我有亲朋戚友,安于一隅,我羡慕她自由自在走遍天下领略四季,看尽星辰感悟宇宙。现在我可以出外游历,她却不在身边……”
青松笑了,他说:“我们陪着你四处游历,你不会孤单。”
弥霜小心翼翼让木人转身,看见木人背后刻了“青”字,她问青松:“不是三点水的清吗?”
青松说:“位置不够,意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