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大街前方,弥霜又着男儿装跟随着一名被人叫做“董大哥”的男子到街市进货。
他刻意躲开她,不往她的方向走。
就这样,他进了死胡同,无路可逃。他拿起路边的竹担子奋力抵抗。
幸好断刀有些钝,他虽然被刀划伤,但伤口不深,他趁机用竹担子挡住落刀,趁钝刀被竹担子卡住,他用力转动,断刀脱了流民的手。他将卡着刀的竹担子扔到几尺开外。
三人开始拳脚相向。
他被一人制服,另一人正要用拳打向他双眼。突然那人的身体震了一下,那人转身发现是弥霜拿着落刀朝自己砍了一刀,但刀钝,她力弱,并未完成皮肉开裂,只留下钝物所击的红肿。
那人转身单手掐住弥霜的脖子。
他的精神突然崩溃了,奋力反抗,以后脑撞向身后的人。
他看见弥霜咬破口腔,往流民眼睛吐出鲜血。
流民染血后突然无力倒下,捂着双眼满地打滚。另一流民知道他不好惹,但不甘心。
眼看流民想捉住弥霜,他突然跳上那人后背,用口撕咬那人右颈。那人皮破肉裂,鲜血涌出,终于倒地不起,动弹不得。
他跑向弥霜,发现她手上被刀划开一个口子,鲜血不停地流。他管不了这么多,从她身上靠内层的衣服上撕下布条,替她包扎止血。
董大哥来了,看见弥霜和他浑身是血,惊得呆站原地。
董大哥虽然心痛至极,但他不敢碰弥霜。
董大哥苦苦哀求他,让他带弥霜回府。
他们匆匆跑到凌府,他觉得奇怪,进府之后,居然没有人过来接手弥霜。
直到一个女人出现,那人是弥霜的母亲,单晴柔。
晴柔看见女儿浑身是血,心痛欲绝,但看见身旁的他身上混着女儿的血,居然平安无事,却破涕为笑。
他更加觉得疑惑不解。
晚上,晴柔为弥霜包扎好,让她安睡,他也被清创治疗。
他重新梳洗,换上华衣,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惊讶不已。那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他听得出男子十分激动,男子说:“小兄弟家住何处?今年多大了?家中有何人在?”
他将家患洪灾,家人失散,流离失所,赴京寻父的事情一一说出。
男子就是弥霜的父亲,凌天哲。凌天哲觉得他说话逻辑清晰,言语流畅,如果多加教习点化,可以成才。
后来,弥霜的爷爷,凌云来了,当晚凌云跟他说的话,他至今无法忘记。
凌云说:“你的父亲是赴京赶考的唯一招姓考生,在科举考试期间因疫症太重,吐血而亡,因为怕传染,所以玉身不可留……仙身与魂魄一同驾鹤西去。”
他想哭,哭不出来。
他历尽艰辛一路走来,父亲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现在一切化为乌有。
他听不进凌天哲、凌云后来说的话,他转身就要走。
突然,有人扯着他的衣袖叫道:“哥哥,你要去哪里?”
他回首发现,身后之人是弥霜。
他看见,她的脖子、手臂上都缠着绷带,在晚风中轻罗衣衫飘逸自然,脆弱而仙风,好像她是这残酷无情的世界里,唯一一点光。
弥霜说:“云风哥哥,娘亲说你以后,就是我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