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哲这才如释重负,他说:“好……好……香炉里的是,弥霜带回凌府的赤璃寒露果干草,可以助你镇静心神。”
“这几天,避免你情绪失控毒发,你和她,就不要见面了……”
风唤沉默不语。
他知道,除了义父凌天哲,没有其他人能帮弥霜行换血之方,义父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会言听计从。
当晚深夜,风唤从凌天哲的随从红莘那里打听到,凌天哲在弥霜的房间一直陪护,现在已经睡沉了。
风唤已替弥霜换血制药,身体本是虚弱无力,但无论如何,他都想见弥霜。他生硬地支撑起身体,往弥霜房间走去。
他推开房门,看见凌天哲靠在墙边睡着了。
他点了凌天哲的穴道,转身却突然虚空,跌跪在弥霜的床榻边上。
弥霜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气息微弱,但看脸色,已然没有早上那般煞白。
他轻抚着弥霜的发鬓,眼中的惋惜如充盈的圆月般,无处藏匿。
风唤突然苦笑了起来。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的小神仙,怎么忍心一睡不醒……”
“我们总是互相经历着对方的过去。”
“你还记得,义父答应我在三书上签字的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不自信吗?结果,现在倒是你不自信。”
“还有,我在峂山让宋清经脉劳损,你看着悉心照顾的病人受伤,心情哀伤。而现在,我看着你血毒尽发……我宁愿血毒发作的人是我!”
风唤轻柔地用修长而颤抖的手指,帮弥霜梳理着刘海。
“你啊……做事情总是不专心。”
“你听到我用你的血为引,服用情蛊。但是,你也听我说过,只要情蛊的效用与用蛊之人心意相同,情蛊就会失效,化为血水,在体内消融。”
“四年前,我用你的血做情蛊的试验,义父与我同吃同住多日,从未看见我出现中蛊的症状,他可以作证,他只是怕你接受不了另一件事,所以不说。”
风唤说起当年试验的过往。
情蛊解药的试验,并不是一蹴而就。
红莘和陆捷都是试验的人,但是试验的解药终究不纯。
于是,风唤决定亲自试验,但以免弥霜生疑,需要与凌府之外的人一同试验。
他在嵩山习武时,宁蝴蝶就对他言听计从。
下山后,在凌天哲的陪同下,他以宁蝴蝶的血为引,服用情蛊,定期服用试验丹药,记录症状,而宁蝴蝶会定期将血引交给他。
最后他和义父终于试验出配方最完美的两组的解药。
凌天哲避免风唤生变数,全程参与试验的过程,他知道风唤二人没有做苟且之事。
但是,风唤唯一的错,是没有在意宁蝴蝶对自己有意,不等凌天哲回来就与她单独相见。
四年前,宁蝴蝶在信中说要相约取回白绸。
风唤赴约时,宁蝴蝶早就发现了弥霜,她故意说出那些话去刺激弥霜,但她看着弥霜跌入池塘血毒尽发后,知道事态严重,才向风唤道歉。
说到此处,风唤不自觉地,开始自嘲道:“我为什么信任宁蝴蝶?因为她像你?可能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但,我最初只是想,死人最能保守秘密。”
四年前弥霜出事后,风唤急着替弥霜以血续命,没有去管宁蝴蝶。
风唤握起弥霜的手,温柔地贴在自己的侧脸上,他闭上眼回忆着说:
“后来,我请求匪天易侍寻找宁蝴蝶的行踪,只是为了,完成四年前未尽之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