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霜立即将发髻上的丝带解下,绑在父亲手上,减缓血脉流动。
她着急去找白花蛇舌草,但附近也还长了伞房花耳草,两种草药长得相似,她辨认不清。她慌乱地在草丛中寻寻觅觅,终究不得解药,急得眼泪婆娑。
一旁,有人果断迅速将草药摘取,石锤成浆,为父亲用药。
“先生……”弥霜这才抬头看到,他的手上随意缠着绷带,鲜血在上面,渗出点点红斑。
她想跟随父亲进药房,风唤只是轻声安慰她说:“你现在不能着凉,快去更衣,父亲交给我,没事的。”
“弥霜?”宋清在一旁扶着她的双肩,她才回过神来。
“你还不懂解毒之法,不要打扰先生诊治,我先送你回房。”
宋清想着弥霜裙角湿透,外头疏风透骨,于她百害而无一利,只是想让她尽快回屋更衣。
但只是只字片语,弥霜的心却耿耿于怀。
她明明对解毒草药有印象,但就是记不清楚植株的细节,她连自己的父亲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痛苦不堪瘫倒在地,却无能为力。
她的气息渐渐混乱,加上来了葵水小腹虚空坠痛之感,未及几步,她感到眼帘突然下沉,四处漆黑无声。
……
“她的血毒还不稳定,不可再受情绪冲击。药已经熬好了,先服三日,再断症换药。”
弥霜缓缓睁开双眼,看见一旁的墙上,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
在明暗不定的光影中,床边是青松的身影。
他语带关切地问:“醒了?你觉得哪里不适?”
弥霜感觉虚空无力,只是摇头不语。
“青松快去跟薛夫子将药端来,我在这里陪着弥霜。”宋清在一旁握着弥霜的手说。
青松走后不久,有人急促地敲着门。
宋清不胜其烦,刚将门打开,一道红色的影子就溜了进来。
绯烬跑得太快,进屋后直接跌跪在弥霜的床边。
“嫂……凌小姐,我有话跟你说……”
宋清对绯烬的想法了然于心,她扶起绯烬就要往门外送。
绯烬却不从,从怀里拿出一双小鞋子抛到床榻上。
弥霜拿起一只小鞋,只觉得针黹细腻。那是按着小老虎的意象制作而成的幼儿鞋子,蓬松柔软的毛绒包裹在小虎鞋的身上,头上一双漆黑的眼精灵可爱。
鞋跟上刺绣了“眠”字。
她的记忆,好像深渊流水般,静谧流转,耳边响起温柔而懒散的声音:
“你总是日上三竿自在眠,害我现在也跟着你一同晚起了,以后孩儿小名叫’眠眠’如何?”
绯烬在快要被宋清推出外时,朝弥霜带着哭腔呼喊道:“救救哥哥!”
房门随后被重重关上,就像弥霜的回忆,骤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