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霜的恨意忽然在心中留白,震惊无措像喜好甜食的蝼蚁,带着残缺的记忆密密麻麻地爬上心间。
“哥哥鼻子高高的,像摘星楼的构角。”
“等我位至岛主,成为巍峨高厦,帮霜霜遮风挡雨好不好?”
啸林缓缓睁开眼,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无奈苦笑。他张开双臂,以轻若鸿羽的力度,将弥霜拥进怀里,像月光的清影,轻盈地铺洒在她的身外。
“快带她去雾谷,来不及了!”
弥霜忽然心痛至极,虚空无力之感蔓延全身,她空洞的眼眸里,映着凌天哲焦急而模糊的身影。
“风唤很安全,我们带你去见他……”弥霜心中的剧痛,在听到父亲的声音后,稍作平复。
她感到有人小心翼翼抱起自己,一路迎风绝尘而去。
……
数日后,幽颛岛,乌灵雾谷。
亭子外浓绿遍布,雾气流沉。
风唤从昏迷中睁开眼帘,黎明刚过的几声鸟啼,轻叩着他的意识。
脑中沉重的大门层层虚掩,半梦半醒间,他发现一直以来陪伴在侧的弥霜不在眼前,他焦急起来却感到通体无力。
他吃力地半躺而坐,身上的盖布滑落,松垮的衣襟里,胸肌上贴了几副尚未干透的药膏,看来是刚有人替他换了药。
他还想着借力下床,摸索中,他感到指间似有丝绸般的顺滑。顺着柔软的质感,他的指尖停在一处冰凉的软糯凝脂上。
弥霜从疲倦中醒来,轻握着风唤触及她耳边的手,呆望着病床上的风唤,良久之后千言万语汇成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没事,别担心。”她微微弯着腰尽量不去给风唤压力,怕他的伤口再次撕裂。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他的颈旁枕头上,担忧而轻声地问:“还痛吗?”
风唤缓缓抬起手,轻抚着她苍白的侧脸,眼底的心痛无法言喻。
他的嘴角无力地微微上扬,用温柔的语气尽量让她不再担忧:“虫雨将至时,我用沾满血的外衣包裹在最外层,几乎是密不透风,飞虫只顾着吸食外衣上的血,只有零星几只窜了进来,我的伤口应该不会多,放心吧。”
风唤虽然安慰着弥霜,但他心中尚有千钧重负无法承受。他自知血毒噬心之期已至,陪伴弥霜在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平时想起这些,麻痹的感觉都会从他的心间蔓延,今天却平平无奇,而且此地何处?他只记得之前将弥霜护在怀抱里,与她一起血毒发作失去一切知觉。
弥霜缓缓站起,为他整理着身上的衣物说:“这里是幽颛岛里的乌灵雾谷。四周流沉的雾气可以缓解血毒,长期滋养,血毒会清半平衡,只要不是盛怒,就不会毒发。”
风唤眉宇间的愁绪了无踪迹,力气也好像恢复了一些,紧握弥霜的手说:“这么说,我们已然寻得解毒之法?”
弥霜微微颔首回应后,风唤单手攥紧弥霜的领口,让她下落撞上自己的吻。情意缠绵间,她出手越过风唤的肩膀,扶着他身后的墙,几经挣扎才远离他缠绕炽热的吻。
“啸林说过,雾气滋养期间,心情需要保持平静,不可放任……”弥霜微微微调整着气息说。
“啸林?”风唤想起啸林此前用狠毒手段逼迫他交出弥霜,他的神志全然清醒,瞬间警觉起来,牵着弥霜的手想夺路而去。
弥霜摇了摇头扶着他坐回床边,着急解释说:“是鹤啸林救了我们,而且……”
风唤却语带不屑地说:“如果不是啸林,我们也就不会受伤,’救’从何来?”
弥霜轻轻地帮风唤顺着胸前肺腑经脉说:“啸林说之前辨不清我们的身份……不过,是他带我们来雾谷缓解血毒的。而且,啸林是我的表哥,我的血毒因他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