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收集了一篮子了,螺钿的材料够了。”弥霜驻足于岸边,依然不敢下水。
青璃远远看着弥霜抱着满载贝壳的小篮子,心中不甘落后,扔下一句:“你等着,我很快就好了。”转身就弯下身子,往海沙里探寻。
海风习习,卷舒天上流云,燃生片片金色霞光,海鸟从水天相接之处成群而返,纷纷归巢。
弥霜抚着手腕上的祥云吊坠,守护风唤的念头更加坚决。青松的藏剑令牌是万万不能用,以免纠缠不清,徒增烦恼。
而宋清层位居令主多年,又是淀国人,通晓匪天易侍诸多秘密。只要帮宋清恢复本元,说不定在乱世纷扰时,有宋清相助,她和风唤还有一线生机。
弥霜自顾自地理顺着思路,失神的目光遥望着近岸的礁石。
近岸的礁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她忽然惊觉,高声呼喊青璃。
青璃还在近岸处,海水刚好没过胸前不耐烦道:“别喊了,我这就来!”
谁知青璃转身就被海水没过头顶,弥霜看见青璃在近岸处挣扎着浮浮沉沉,脸色变得通红。
“谁来救救她!”弥霜高声呼救,但时近黄昏,人们早已如归巢的海鸟,早已陆陆续续离开海滩。
弥霜眼看青璃挣扎的水花越来越小,她将岸边的麻绳一端缠着木桩,另一端胡乱缠在一段朽木上,跑到近岸往海中抛去,但青璃离她有一段距离,几番尝试都总是够不着青璃。
弥霜把心一横,顾不上落日潮涨,抱着朽木跑进海中。
海水渐渐没过锁骨,她抱着浮木双腿毫无章法地胡乱滑蹬前行,呛了几口海水终于捉紧青璃的衣领,让她双手搭在浮木上。
但浮木承载不了二人沉于水中,弥霜不通水性,只能憋着气没入水里触底起跳,减轻浮木负重,为青璃争取呼吸的时间。
天色渐暗,晚霞由绯入紫,弥霜听到岸边的呼叫声,着急想将青璃送回岸边。
她再次潜入水里触底前跳时,迎面而来的,只有水域里的幽暗森然。
她陷入了沙中沟壑,脚踝好像被带刺的东西缠住了,慌乱挣扎之间,青璃的浮木离她而去。
她的气息化成黑暗中细碎的泡影,绝望之中,愧疚的感觉沉入肺腑。
\"你可不要将我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风唤……还在等我……
弥霜摸索到双鱼短刺,躬着身子下沉,绕着脚踝割断障碍,她想越过萦绕四周的血丝往岸边去。
但她不通水性,潮高于顶,一切徒劳。
最后一点意识就要耗尽,她的听觉忽然敏锐起来,海浪击石的声音源源不断灌入心窝。
有人揽着她,将她抱举出水面,奄奄一息之间,她枕着温热的胸膛,像无星的夜空潜入眼帘,渐渐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