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火把的暮紫负了伤,行动步履蹒跚,不像前天抱着弥霜跃上高阁时那般轻盈。
她手握沾血的蛇纹护心玉佩,吃力地紧跟在字珠玑身后,带着几个匪天易侍的刺客风风火火往密林里赶。
光亮远远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弥霜缓缓出了藤蔓花丛,她没有往密林里去,而是往回走,悄悄潜入古楼。
几声訇然巨响,古楼生出急烟,裹着热烈火光窜升云际,燃亮黑夜如昼。
楼上救火逃生之声沸沸扬扬,混作一团。
弥霜趁乱溜进古楼,幸好身穿匪天易侍劲装,戴着侍从着因急逃生遗落在地的面具,只静静站着,身影风姿,清冷得如刺客无疑。
还有一层。
她凭着午后短暂的记忆,跌跌撞撞寻着路往字珠玑的房间去。
不远处的楼道转角,隐隐约约映着几道修长的影子。
侍从们都着急往古楼外跑,为什么还有人上古楼?!
弥霜无措地环顾空荡荡的走廊,最近的房间居然锁着门。
无处可躲。
她握着双鱼短刺置于颈侧。
没想到,她机关算尽,最后只能以死相逼。
只要能为风唤取得东皇乾坤丹,一切何惧?
弥霜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长影……
“唔?!”
腰间突然一紧,宽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惊叫。
身后的影子顺走双鱼短刺,抱着她往古楼外树梢翩然而去。
暗影身法敏捷,触树转身回跃,抱着弥霜更上一层,又回到古楼,躲进房间竹帘之后。
侍从们刚出楼道只看到二人往楼外飞跃,着急下楼去追。
弥霜的惊慌追不上理智,张口就咬破嘴边的手,血腥味渗进朱唇,品出一身激灵。
“没想到兔子还会咬人。”
耳边的声音,温柔而舒适。
弥霜松开流朱温唇,蓦然侧身回盼。
风唤清俊的侧脸映入眼底,薄润唇角微微勾起,安抚着她剧烈跳动的心。
骨节精巧的手解下她的面具,细心将她松散的青丝挽至耳后。
像刚解缚的雪兔,弥霜踮着脚尖,揪紧风唤的衣襟,拉着他倾身颔首,撞上她的吻,一往无前。
深吻缱绻,忘乎所以。
像记忆中的悬溺,他是唯一一点光,缠着他破水而出,驱尽深寒,索取着涓涓不息的温暖,失控得不留余地。
继而轻咬细吻。
像久候而至的绵软糕点,不忍倾尽,她小心翼翼藏着贪吃的心思,细细浅尝得意犹未尽,趁着放任,忍不住,偷偷咬了一口。
舌尖轻缠着甜意流逝,混入一丝血的腥味,惊回弥霜一点理智,才想起身处险境,就要远离。
风唤反而出手探进她发髻青丝,修长玉白的手指扣紧着她更贴近他的落吻。
对塔古楼的火势将至,白墙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覆叠交影,明晃飘摇。
像窗外浓烟破云,互相萦绕,缠绵不清。
白墙覆影,越来越暗,直至风唤将弥霜抵在墙前,只余一道重影,纹丝紧贴。
厚重深吻,一点一点占有唇间,紧密得连呼吸皆是奢侈。
像泉融霜雪,她绵软得由着他沁入心底。
终于唇际相离,藕断丝连的不舍羁绊舌尖。
弥霜呼吸不稳,陷在风唤温暖的怀抱里,微微颤抖。
“我吓着兔子了?”风唤低着头靠在她柔软的青丝上,款款情深道不尽眼中宠溺。
“我只是……只是……”弥霜从未如此失控,嫣红的脸颊藏到他的胸襟里。
“只是想我了?”风唤将她拥抱更紧。
“对不起……我不应该离开你的……”他的自责比拥抱更深。
弥霜轻抬衣袂,白皙柔软的手轻勾在他的颈后说:“兑令主当我是他的女儿,以为奇货可居,我一直安好……”而后她忽然醒觉,“爹爹呢?!他怎么样了?”
“薛道平为赴婚宴提早来京,义父有他照料,无碍的。倒是我们,卢心已在古楼多处纵火,趁现在,跟我走。”
弥霜揪住他的衣襟,摇头制止道:“东皇乾坤丹,在这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