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将府位于城东,坐马车到城西需要一个多时辰,我不理解为何慕阿爹能走那么远,正常人走这段路都够呛,更何况是腿瘸的慕阿爹。
等到了目的地,已是落日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周围染红;只见一座废宅被段家府兵整齐划一的团团围住,这阵势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什么情况?”
我看向送我来的府兵问。
“慕小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进去吧,进去你就知道了。”府兵语气里有难掩的不忍。
察觉到这点,不好的预感瞬间袭击我的四肢百骸,脚步像被定住一般,不敢向前挪动一步。
“慕姐姐!慕姐姐?”
二娃子的喊声把我从神思抽离的状态拉回来,我眨眨眼,有点恍惚的看见二娃子那张清俊的少年脸。
他眼睛红红,似乎哭过,我问:“二娃子你眼睛怎么那么红肿?”
听见我的话,他刚干涸的眼瞬间又流了两行,只见他抬起手腕捂住眼,抽抽巴巴的哽咽:“姐···姐····姐姐···慕叔出事了···”
“段将军发现你慌张离席,询问得知是慕叔失踪,他派了府兵和暗卫一起找,但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二娃子嘴巴一张一合,我耳朵像耳鸣一般轰轰响,眼睛似乎被沙子梗住。
提起碍事的裙摆,我径直跑向废宅内,里面一群穿着破烂的乞丐,四分五散且瑟瑟发抖的坐在角落,段翰清高大欣长的身影负手而立,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抬眸望过来;我此刻完全没心思想我亏欠他恩情的事,目光呆愣的移向他身后被白布盖住人形的物体,白布上还有斑斑血迹。
屏住呼吸,我喉咙像被勒住般哽咽,脸颊瞬间被泪水打湿,就像放闸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
“段大哥,是我爹吗?”我问话的语调根本平稳不下来。
“嗯”
段翰清眼底闪过悲悯之色,担忧的看向我回道。
放轻脚步,生怕打扰慕阿爹一般,我慢慢走到他旁边,掀开白布,入眼是他苍白的脸,随即是他胸口和腹部的剑伤,最后他手里紧握的破碎糖块,是糖人,支撑糖人的竹签子把他手搓的血肉模糊他都没放手。
见此状况,我哭得声嘶力竭,心脏要裂开一般;
前两天我跟沈君之念叨想吃糖人,等沈府乔迁宴忙完再去吃,被慕阿爹听到了,今天买豆花的时候他肯定是看见了卖糖人的摊位才走开的。
“爹,我再也不想吃什么糖人了,你醒醒好不好?”
我没有大喊大叫,像是在呢喃自言自语般。
“你院子里菜地刚长的草还没拔,盛爷爷和你酿的桂花酒才刚埋进土里,你不是喜欢吃我做的豆花吗?我好久没给你做豆花了,你醒醒,做新口味的给你吃。”
“还···还有···君之中榜他要跟我提亲了,你不是很···很中意这个女婿吗?你不在谁给我做主呀?”
说着说着我开始哽咽抽泣起来,脑海里像放电影般想起跟慕阿爹相处的一幕幕,他是个朴实却很爱自己女儿的父亲,即使我与他没有血缘,但他一直是个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