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随着那些身穿红衣的武官以及执戟士的涌入,气氛愈发凝重。
而那贵气无边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围绕着他旋转。
就连廷尉郭鸿,和法衍等人也围在外咧。
众俘虏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少年,眼中满是惊疑不定之色。
他们看着少年,心中暗自揣测,窃窃私语地讨论起少年的身份。
“我看呐,这说不定是个将军呢,你瞧这威风凛凛的架势,肯定是个大人物。”
一个俘虏小声说道。
“拉倒吧,哪有这么年轻的将军?
将军那可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哪能这般年轻。”
旁边另一个俘虏立刻反驳道。
“那会不会是郡王啊?你看他这一身贵气,说不定是哪位王爷来视察咱们这地方了,想挑几个好使的仆从和死士。” 又有一个俘虏提出了自己的猜测,眼睛还不时地偷瞄着少年。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有了一些动静。
几个身材健壮的俘虏立刻挺起胸膛,努力亮起自己的肌肉,仿佛在展示自己的力量,希望能被这位可能的 “郡王” 看中。
“嘿哈!”
其中一个大汉还故意握紧拳头,让手臂上的青筋凸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和急切。
而另一些人则开始说起一些义气冲天、士为知己者死的话。
“若真是郡王,我等定当拼死效力,以报知遇之恩!”
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化的俘虏激昂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憧憬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贵人侍从后的荣耀生活。
“是啊,士为知己者死,若能跟随郡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一时间,监狱里充满了各种豪言壮语。
“我觉得不像,郡王哪能轻易到这地方来。依我看,可能是黄门侍郎之类的大官。你看他那气质,文质彬彬的,和传闻中的黄门侍郎挺像的。”
有个俘虏也加入了讨论,冷笑的讥讽和思索道。
在角落里,一个老者惊讶地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口中喃喃道:“天子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来找老臣?”
但随即他就恍然摇头,心想若要找自己早就来了,应该不是为自己而来。
老者细细思索,心中渐渐明了,这定是来找这群士卒俘虏的。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天子亲临此地的惊讶,又对天子可能采取的手段感到震惊。
来者正是刘辩,原本他是不打算自己过来的。
但是忽然想到了赵匡胤,又寻思乞活军里面有太史慈和典韦两名大将,后期极有可能成为一个强大的军事力量。
而这股力量又不属于目前的朝廷体系。
如果落到有野心的人手中,就是一个隐患。
所以,刘辩决定自己亲自前来,亲自赦免这群士卒,要在这些人的心中烙下他刘辩的印记。
进而彻底把这支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就算牵招或者其他人有了赵匡胤的想法,但也无法形成合力。
狱中的走道冗长阴森,仿佛是通往无尽黑暗的深渊。
墙壁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在这潮湿阴暗的环境中摇曳不定,使得阴影在墙壁上诡异地舞动。
走道的地面由粗糙的石板铺就,缝隙间长满了青苔,散发着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偶尔有水滴从上方滴落,发出清脆的 “滴答” 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这还是刚刚清理过的。
就在这时,刘辩身边那面白无须的赵淳神色一凛,猛地提高音量,高声呼喊:“天子驾到!”
其声尖利刺耳,在这阴森的监狱中回荡,打破了原有的死寂。
紧接着,小黄门和谒者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沿着冗长阴森的走道一路声喊,那尖细而悠长的声音此起彼伏:“天子驾到 —— 天子驾到 ——”
声音在墙壁间碰撞回荡,仿佛要将这重大的消息传递到监狱的每一个角落。
众俘虏们听到这一声声呼喊,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恐与敬畏交织的神情。
“天子来了!”
“居然是天子来了!”
“天子来做什么?”
“一定是来赦免俺们的!”
“做梦呢你,那可是暴君,杀人不眨眼的暴君!”
“是啊,咱们可是叛逆的大罪,和黄巾贼一样,几十万人都被铸成京观的!”
各种嘀咕的声音不断响起。
但更多的人,还是纷纷下意识地挪动身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顾身上的伤痛和疲惫,以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的衣衫,然后齐刷刷地朝着天子的方向下跪拜见。
一时间,整个监狱里响起一片膝盖跪地的声音,“扑通” 声不绝于耳。
毕竟,现在的生死,都系于天子一言。
就连典韦,眼中也露出一丝期望,不顾身上的伤疼的跪拜下去。
只有太史慈等人冷哼一声,并未有所反应。
“此等暴君,行事歹毒,肆意残杀大臣,荼害百姓,乃是国家,乃是社稷最大的桀纣!
我太史慈乃是义士,岂能像此等狗皇帝下跪!”
不过,如同太史慈这般的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人,都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不敢抬起分毫,身体微微颤抖着,口中念念有词:“闾左某某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陛下鸿福,陛下慈悲,陛下赦免了俺吧……”
声音中充满了紧张与惶恐,在这阴森的狱中更显得格外虔诚和卑微。
良久,似是听到了这些人的祈祷,居中俊美的少年终于停住脚步,看向廷尉郭鸿道:“廷尉,他们都是我大汉的子民,都是我刘辩的百姓,不过是误入歧途,信了奸人谎言,便赦免了吧!”
天子的声音不大,却传到两侧狱中的俘虏耳中。
这声音不亚于仙音,听到声音的人,都疯狂的叩头起来。
远些的人虽然不知道天子说了什么,但见两侧的俘虏如此激动,想来也是好事,于是也跟着疯狂的叩头。
闻言,郭鸿一怔,当即跪下叩首,厉声高喝道:“陛下,万万不可!
这些人虽为俘虏,但他们参与叛乱,触犯律法。
叛变谋逆罪大恶极,为不赦之极!
若轻易赦免,恐坏了国家法度,日后难以服众。
且叛乱之人当以严惩,方能维护国家的稳定与正义。”
法衍跟着跪在一边,也高声说道:“陛下,臣附议廷尉,万万不可赦免这些人。
若赦免了叛贼从属,那以后大家跟随叛贼造反,就更加没有压力。
不但不能赦免,平定叛贼之后还要族诛,以儆效尤,严明律法!”
两侧的俘虏们听到天子如仙音般的话原本满心欢喜,还在疯狂地叩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监狱中回响,仿佛在向天子表达着自己最深切的感激与忠诚。
然后就被大臣们给浇了两盆冷水。
听到郭鸿和法衍坚决反对赦免时,他们的心瞬间又沉入了谷底。
一些俘虏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情,他们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
他们瘫软的趴在地上,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
“难道我们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吗?天子明明都要赦免我们了,为什么这些大臣要反对?”
他们在心中痛苦地呐喊着,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