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汐在感业寺的这天晚上,李洛雅等人久等安羽汐未回,都感到诧异,问跟随他的小厮,来宝也不知道少爷干嘛去了,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太妃的葬礼已毕,按理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但猜测也无用,久等不归,各人只好回屋休息去了。
到了差不多四更时分,一声惊叫打破了深夜的宁静,李洛雅睡梦中被惊醒,忙叫丫头可芬,可芬起来侍候公主穿衣,又叫小丫头去打听古小玉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安羽汐不在家,李洛雅也对古小玉格外上心。
小丫头正开门之际,古小玉房间里的丫头心月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哭泣道,“公主,大事不好,夫人她,她上吊身亡了。”
李洛雅一听,惊呆了,泪水也夺眶而出,可芬手里的梳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半响,李洛雅才忍住悲伤,回过神来,叫丫头去通知各房,然后又叫来小厮来宝来旺,让他们找驸马,又让人去找司徒空云啸飞朱世贵与陈天星兄弟听侯。
穿戴齐整后与周梓墨宝珠并八名丫头一道向安府的西厢房古小玉的弯月阁走去,还未进门,便听到哭泣声一片,其中王紫怡的哭声更加响亮,哭的嘶声裂肺一般,李洛雅进去见了此等惨景,顿时也泪如雨下,众人好一阵啼哭,又没有人来劝阻。
半个时辰后,古小玉的两个哥哥嫂子已经到了,又哭了一阵,两个嫂子才回过来劝慰大家不要过度悲伤,大嫂能言善道,方才劝住众人。
外面小厮托丫头进来禀报说司徒空等人已在二门等侯,还有陈大爷陈二爷在外侯着,请公主示下。可芬回答,“请几位爷稍等,公主马上出来。”可芬回复道。
李洛雅站起身,周梓墨为她重新梳妆打扮一番,款款走出与司徒空相见,问司徒空可知安羽汐在哪,司徒空诧异道,“这两天未曾见到兄弟,我也不知道,待我去找找,兴许是皇上差他去哪办事也不一定,或者是被人请去治病救人,我这兄弟可是本份之人,从不沾花宿柳的。”
李洛雅点点头,“现在小玉姐已仙去,恐怕大哥心里受不了,他曾说过,如果小玉姐不在了,他也不能独活,我怕他一时想不开,这样吧,司徒大哥,你从现在开始,就在安府的附近三条路上侯着,如果碰到了他,什么也不要对他说,回来以后也要寸步不离,如果他有什么反常寻死觅活的举动,立刻阻止,不要让他发生什么不测。”
司徒空听说小玉死了,心里也不好受,他对古小玉的印象也非常好,她这个人温柔体贴对人热情,让人一见就会产生好感,司徒空脸色暗然,凝重的点头说,“我理会的,公主放心,那我们先行告辞。”
出来后与陈天星兄弟商量,又让手下去找一百人到处去寻找安羽汐,让云啸飞与陈天星兄弟各自守在三个回家必经之路口,自己向西面寻找,因为西面是徐太妃的墓地,恐怕他会在那里。
安羽汐骑上快马,归心似箭,转眼走到西市,远远见到一个身影,很像司徒空,边走边东张西望,拽住马疆,问,“是不是大哥?你这么早来这里干嘛呢,天还早的很,还未亮呢?”
司徒空见了安羽汐,心中松了一口气,跳上他的马背,与他一道往回走,,“兄弟,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怎么不回家?”
安羽汐一愣,“大哥怎么知道我不曾回去,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司徒空叹了口气说,“是的,因为你昨晚未归,公主命我来找你。”
安羽汐心想,公主怎么这么小题大做,就这么着急,仔细思忖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就算公主着急,也没有这么早把司徒空叫来找自己的理,况且李洛雅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修养那不是一般的好,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问题?
不由心中焦虑的问,“大哥,是不是家里有事?你不用满我。”
司徒空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先回去。”
听说没什么大事,安羽汐这才放下心来,见左右无人,轻声对司徒空道,“昨天晚上王爷让我去救一个人,此事事关王爷声誉,不可对外人讲,你可知道此人是谁,她是先皇的女人”,正在感业寺出家,你想王爷为何会这么关心先皇的女人,如何得知她生病,这岂是你我能得知的?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的事,所以我才会在晚上无人的时候才去,也是为了避嫌,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也脱不了干系,你说是不是?”
司徒空一听就知道这件事万万不能泄露,心中顿时释然,这么一来也知道他不是做对不起小玉的事情,并没有出去鬼混,听他把这么机密的事都给自己说了,由此可见,他对自己是多么的信任,心中感到非常自豪。
来到门口,云啸飞与朱世贵也在此焦急的等侯,见他俩一起回来,拱了拱手,也不答话,安羽汐见一大早这几位兄弟都在门口侯着,心下忐忑,问道,“二哥三哥,这么早来了,是不是有要事相商?”
朱世贵笑了一下,那笑容却显的好牵强,“没有。”云啸飞上前来拉着安羽汐左手,司徒空拉着他右手,一起向里屋走去,安羽汐见大家都没有笑意,一脸肃然,不由得暗自心惊,不一会,隐隐约约听到里头传来阵阵哭声,不由脸色苍白,眼泪刷刷的落下来,望向司徒空,涩涩的哽咽道,“是不是小玉,大哥是不是小玉,你们快放开我。”
司徒空见他面目狰狞,神情凄苦,忙劝道,“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不可太过难过,我们陪你一道进去好吗?”
安羽汐加快脚步,两手奋力一挣,向古小玉房中飞奔而入,见房间里躺着一个人,用白布盖住,心中大恸,浑身颤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虽然心中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一旦成为现实,总是接受不了。
大家见安羽汐进来,都退开几步,安羽汐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爬了几步才来到床前,用手去揭开白布,两手抖的历害,实在没有勇气去承认这个事实。
王紫怡见他回来,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朝他吼道,“你怎么才回来,是不是去哪里鬼混了,你这么狠心,连小玉姐最后一面也不肯见了。”李洛雅气的指着王紫怡娇喝道,“住嘴,还在这胡说八道。”王紫怡这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低下头不敢再说了。
安羽汐脸上更显羞愧,也不答应,呆呆傻傻的流泪,半响才一点点的揭开白布,见小玉脸上神情异常恐怖,忍不住大声哭泣道,“小玉,你好狠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就这么走了。”说完抱着小玉的头,心中那股悔恨涌上心来脸上又羞又恼,要不是自己夜不归宿,怎么会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不由得对自己非常自责,又恨又恼,猛的用力又是朝自己脸上扇去,啪啪啪三下,左边脸颊顿时肿的老高。
李洛雅忙与沈凌薇上来拉,李洛雅哭道,“不要这样老公,小玉姐不希望你这样,他不愿意见到你如此自残。”
安羽汐此时神志已经迷失,只想到自己对不起她,在外面鬼混而不顾她的身死,羞愧难当,又抬起左手向右边脸打来,司徒空与云啸飞忙上前搁住,又制住他不让他自残,司徒空劝道,“兄弟千万不要再如此,小玉已经去了,你再难过也没有用,还请你不要这样,公主她们很难过,你怎么忍心让她们跟着你难过?”
安羽汐垂泪道,“我说过与小玉同生共死,如今她狠心抛下我,我是要追随她去的。”
李洛雅停止了哭泣,“老公,难道只有小玉姐与你同声共死,我们五个人就不是了吗?既然这样今天我们五个人一起追随小玉姐吧!”
安羽汐叹了口气“洛雅,如果换了是你,我一样不独活!”
“猫哭老鼠假慈悲,少爷这是做戏给谁看?主人在时为什么不能对她得好一点,现在她走了却惺惺作态给活人看!何苦来?”
众人一惊,顺着声音望去,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丫头打扮之人,安羽汐也忍不住止住泪水,向她望去,见是蕊馨,忙问,“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找不到你?”
“我自然是跑去躲起来,不然的话我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讲话吗?”蕊馨径直上前跪在古小玉床前,大声痛哭起来。
晴纹冷哼一声,“不错大家都说少爷疼爱夫人,但连少爷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夫人病躺在床上,少爷也甚少来看望,我只问少爷一句话,当着夫人的面,还请老爷如实回答,昨天晚上少爷身在何处,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需要少爷去处理?”
众人眼光一刹那都转向安羽汐,上百名女子齐刷刷的看向他,有的心想,这驸马爷平时素来对夫人甚好,想不到夫人病危时,却弃她于不顾,莫不是在外面鬼混,还是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有人猜测他又看中了哪位姑娘小姐,被她绊住了,以他的才气,只要看中了谁,没有人能够坚持的住。
安羽汐看看李洛雅,见她也是显的有些疑惑,王紫怡一脸不满与责备,塔吉古丽抱着孩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宝珠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唯有晴纹显的比较异常,眼中多多逼人,蕊馨也止住泪水看着他。沈凌薇突然怒喝道,“你是谁,你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何故这么猖狂,也太没大没小了,少爷岂是你这种卑贱的丫头能管的了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公主都没有发话,你凭什么这么问,少爷用得着跟你这么一个丫头坦白吗?”
安羽汐此时心中惭愧至及,竟然不敢直视晴纹,与武媚娘偷情之事打死他也是不敢说的,对小玉的愧疚让他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在众人如火的目光之中,顿时又是懊恼又是后悔,,脸上憋的满脸通红,突然大叫一声,“小玉是我对你不住,今日哥哥再也无颜面对大家,只好以死谢罪,你阴魂不远,待我下去亲自向你赔不是。”
一歪头便向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蕊馨与晴纹见他神情大变,已知不好,忙向柱子飞奔过去,司徒空与云啸飞也立刻拉住他的两手,但安羽汐飞奔势大又猛,只拉住他的袖子,撕的一声,袖袍已被安羽汐扯断,陈天星正站在前面,忙揽腰一抱,安羽汐用力一甩,只阻得一时,陈天旺又已赶到,奋力向他推去,安羽汐一个踉跄,正在此刻,突然听到安锐轩的哭声传来,安羽汐一呆,就只这半秒钟左右,司徒空也拍马赶到,又抓向他后背,又是抓住了他衣服,衣服又撕烂了一片,安羽汐余势仍然向柱子撞了过去,力道却已经卸去七成半,砰的一声撞到了一团柔软,刚好撞在刚刚扑过来的蕊馨的胸口,只撞的她胸口烦闷,一下便晕了过去。
司徒空等四人连忙过来左拥右抱的把他夹在中间,安羽汐见蕊馨晕倒,忙叫快救人,过去为她推宫按穴位,又捏人中,手忙脚乱的救了半天才醒过来,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安羽汐忙问,“胸口怎么样,试着呼吸一下看。”蕊馨呼吸了几次,摸摸胸口,并没有觉得好痛,又哭道,“夫人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寻死觅活的,难道夫人的仇不报了吗?夫人所受的怨屈就不想为她沉冤昭雪了吗?”
李洛雅趁这个功夫忙将手中的孩子安锐轩交给安羽汐,安羽汐不好将孩子怎么样,他素来疼爱锐轩,只好抱在怀里,听蕊馨这样说,大吃一惊忙追问,“小玉是被人害的?为什么她不告诉我?”
“当然是被人害的,那天晚上我们房中并没有人吃香蕉,哪来的香蕉皮,自然是有人刻意放在夫人房中,而且有四块,只要夫人下床,她必然会踩中,夫人不想让我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少爷您,她自是不想让少爷为难,才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是夫人的丫头,夫人视我如姐妹,夫人的仇怎能不报?可是夫人再三告诫,此事如果被少爷知道,便立刻自杀,我几次三番想要告诉你,夫人才将我赶出安府,可是我心中好恨我自己,没有好好的照看夫人,以至于让夫人小产,这都是我的过错,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吃了蒙汗药似的,一觉都睡不醒,我好恨我自己,有天晚上我与晴纹商量要为夫人报仇却被夫人听见才被夫人赶出家,并罚我永远不可再进家门,现在想来,其实夫人是为了保护我,不被别人杀人灭口,可是夫人如今你去了,难道便把这怨屈带到地底下去吗?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老爷请你为夫人做主!”说完朝着安羽汐跪了下去。
安羽汐猛然醒省,思量了起来,知道小玉流产肯定有重大阴谋,就算房中吃了水果,丫头也会小心打扫干净,绝不可能会让它放在小玉房间的地下,说不定还有其他因素一并发生,才会让小玉轻易流产,如果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下下次,直到成功的那一次。那么两年前那次会不会也有人暗算,才会导致小玉流产呢?
安羽汐抿心自问,对每一位夫人都有足够的关爱,想搞平均主义,对每一个人都差不多,但世上的人人心不足,特别是女人,宫斗剧看的多了,对女人害人的手段之多之毒辣,想想就不寒而栗,明明是电影电视中的情节,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头上,想到小玉成为女人争斗的牺牲品,不由大怒,高声道,“此人是谁,自己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