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可不单单是去绥帝那里看望……
踏入绥帝的寝宫后,一股沉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宫殿里静悄悄的,只有绥帝微弱的呼吸声。
荣暮辞走到床前,看着父皇那张苍老而病态的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楚。
绥帝宠爱慧贵妃,自然也对他极好,荣暮辞毫无疑问是最得宠的孩子。
如今绥帝受苦,他心里也不会舒服。
绥帝的唇色乌黑,这是中毒已深的征兆,荣暮辞心中一紧,知道时间不多了。
父皇中毒的征兆都这么明显了,他和他身边的人都沉默着,可荣暮辞不能放任这样的事发生,他要阻止父皇的死。
荣暮辞眼眸一转,轻声吩咐身边的侍卫:“把父皇近来喝的药拿过来。”
侍卫领命,小心翼翼地将药碗取来。
荣暮辞接过,细细端详,褐色的药汤还泛着热气。
单闻肯定是闻不出来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的,荣暮辞也不是医师。
他拿出自己携带的小瓷瓶,而后倒了些药在自己的小瓷瓶中。
他没有声张,只是默无声息地将药瓶收入袖中,计划连夜请宫中的医师分析。
殿内,一名身着青衣的医师正跪坐在一张红木案前,手中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只素白的小瓷瓶。
医师眉头紧锁,将瓷瓶凑近鼻端,细细嗅着从瓶口飘散出的细微气味。
荣暮辞站在一旁,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腰间的玉佩,他难得有些紧张。
若是毒药,自己也就可以收集证据对付荣祥泽了。
可若不是毒药,那么父皇的命——
“殿下,”医师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此物确为剧毒,非比寻常。”
荣暮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若是现在解毒,是否有生还的可能?”
医师只是低下了头。
荣暮辞有些烦躁,“说啊,能治还是不能治?”
“……药、药石无医,现在解毒也来不及了,只能再让喝了毒的人勉强撑一段时间,可这段时间注定会异常痛苦……”
荣暮辞的心思却如同狂风暴雨,无法平静。
荣祥泽也是父皇的孩子,他就算是再没有良知也不该对父皇做这样的事情……
“把这个毒药的配方写出来……”荣暮辞的声音冷如冰霜,“另外,再留下可以治毒的方子。”
“……可是没有治毒的方子,只有——”
“那就留延长生命的方子。”
医师甚至不敢多询问中了毒的人的性别以及年龄,只能应声,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小瓷瓶重新放入一个檀木盒中,然后退了下去。
这可不是自己能问的问题,万一知道了些内情,或许十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医师识趣地离开后,荣暮辞独自留在殿中,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压抑。
自己若是早一点下定决心,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自己把太多的精力以及耐心都留在不该留的身上了。
鲛人之事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意,也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陈锋身上,而是紧紧盯着荣祥泽。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