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旅程。我在门口停了一下，擦了擦流泪的额头，恢复了呼吸和几分镇定。急速的行走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的激动情绪；我坚定而稳健地踱着花园步道。经过有人居住的侧楼时，我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格雷厄姆夫人在她那间孤零零的房间里慢慢地踱来踱去。
我的到来让她显得很激动，甚至有些沮丧，似乎以为我也是来指责她的。我本想在她面前宽慰她世间的罪恶，帮她辱骂牧师和他卑鄙的线人，但现在我实在羞于提及这个话题，决定除非她带路，否则就不提了。
“我来得真不是时候，“为了让她放心，我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说，“不过我不会待太久的。
她对我微微一笑，的确，她笑得很亲切--我几乎可以说是感激地笑了，因为她的忧虑消除了。
“你是多么凄凉，海伦！为什么没有火？我环顾着阴暗的公寓说道。
“还没到夏天呢，“她回答道。
“但是，如果我们能忍受的话，晚上我们总是要生火的；在这寒冷的房子和沉闷的房间里，你尤其需要生火。“
“你应该早点来，我会为你点上一盏灯：但现在不值得了--你说你不会待上几分钟，亚瑟已经上床睡觉了“。
“但我还是想生火。如果我按铃，你会叫火吗？“
“吉尔伯特，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冷！“她笑眯眯地看着我的脸说，毫无疑问，我的脸看起来已经够暖和了。
“不，“我回答道，“但我想在走之前看看你舒服不舒服。“
“我很舒服！“她苦笑着重复道，似乎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可笑。“现在这样更适合我。
她用一种哀怨的语气补充道。
但我决心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于是拉响了铃铛。
“现在，海伦！“当听到瑞秋的脚步声时，我说道。没办法，我只好转过身去，让女仆去点火。
我至今都对瑞秋心怀怨恨，因为她在出发前看了我一眼，那是一种酸溜溜的、怀疑的、审问的眼神，明摆着在问：“我想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的女主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安。
“你不能久留，吉尔伯特，“门被关上后，她说。
“我不会去的，“我有些试探地说，尽管我心里除了这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婆之外，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丝愤怒。“但是，海伦，在我走之前，我有话要对你说。“
“什么事？“
“不，现在不行，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回答说，我说的是事实，而不是智慧；然后，我怕她把我赶出家门，就开始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以争取时间。这时，蕾切尔进来点火了，她把一根烧红的火钳插进炉排的铁条之间，很快就点着了火，燃料已经放好了。
她离开时又向我投来冷漠的目光，但我并不为所动，而是继续说话；我在壁炉的一边给格雷厄姆夫人放了一把椅子，另一边给自己放了一把椅子，然后就大胆地坐了下来，尽管我半信半疑她宁愿看着我离开。
过了一会儿，我们又陷入了沉默，继续抽象地凝视着炉火几分钟--她专注于自己悲伤的思绪，而我在想，如果我能大胆地说出我的想法，就这样坐在她身边，没有其他任何人约束我们的交往--甚至没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亚瑟，我们以前从未见过面，那该有多好、如果我可以大胆地说出我的想法，让我的心卸下压抑已久的感情，现在我的心努力地想要保持这种感情，但似乎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我还在考虑在此时此地向她敞开心扉，恳求她回心转意，允许我从此视她为己出，并有权利和力量保护她免受恶意中伤的利弊。一方面，我对自己的说服力产生了新的信心--我坚信自己的狂热精神会赋予我雄辩的能力--我的决心--成功的绝对需要--我觉得我一定会赢得我所追求的东西；另一方面，我又害怕失去我已经用辛勤和技巧赢得的阵地，害怕在时间和耐心本可以赢得成功的时候，因为一次轻率的努力而毁掉未来的所有希望。这就像把我的生命寄托在一个骰子上，但我还是准备下定决心一试。无论如何，我都要请求她给我之前半信半疑的解释；我要问清楚这个可恨的障碍的原因，这个对我的幸福，而且我相信，对她自己的幸福的神秘障碍。
就在我考虑该如何表达我的请求时，我的同伴从沉思中惊醒，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望向窗外，血红的丰收之月刚刚升起，越过一棵狰狞奇异的常青树，照在我们身上，她说：“吉尔伯特，时间不早了。“
“我明白了，“我说，“你想让我走吧？“
“我想你应该这么做。如果我好心的邻居们知道了这次拜访--毫无疑问，他们会知道的--他们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的“。她说这话时，脸上无疑带着牧师所说的那种野蛮的微笑。
“我说：“只要我们对自己满意，对彼此满意，他们的想法与你我何干？
“让他们去死吧！““让他们用他们卑鄙的构造和谎言的发明去死吧！“
这番话让她脸上泛起了红晕。
“那你听说过他们是怎么说我的吗？“
“我听到了一些令人憎恶的假话，但除了傻子，没有人会相信这些话，海伦，所以别让他们给你添麻烦。“
“我并不认为米尔沃德先生是个傻瓜，他相信这一切；但无论你多么不重视周围人的意见--无论你多么不尊重他们个人，被人看成是骗子和伪君子，被人认为在践行你所憎恶的东西，助长你所不齿的恶习，发现自己的良好愿望落空，发现自己的双手因所谓的不称职而变得残缺不全，发现自己所信奉的原则蒙羞，这都是令人不快的。
“是的，如果我由于轻率和不顾外表的自私，使您遭受了这些不幸，请允许我恳求您不仅原谅我，而且让我能够作出补偿；授权我洗刷您的一切污名：让我有权将您的荣誉与我自己的荣誉相提并论，并捍卫您的名誉，因为它比我的生命更宝贵！“
“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与一个你知道会被周围的人怀疑和鄙视的人结合，并将你的利益和荣誉与她相提并论？想想吧！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
“我很荣幸能这样做，海伦！--非常高兴--高兴得无法表达！--如果这是我们结合的所有障碍，那它就被拆除了，你必须--你将是我的！“
我狂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抓住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按在我的嘴唇上，但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痛苦地喊道：“不，不，这还不是全部！“
“那是什么？你答应过我过段时间会知道的，而且--“
“有时间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我的头痛得厉害，“她用手按着额头说，“我必须休息一下--而且我今天肯定已经受够了痛苦！“她近乎疯狂地补充道。
“我坚持说：“但说出来对你没有坏处，“我说，“它会让你宽心，这样我就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
她绝望地摇了摇头。“如果你知道了一切，你也会责怪我--也许比我应得的还要多--虽然我狠狠地冤枉了你，“她低声喃喃地补充道，仿佛在大声地思索着什么。
“你，海伦？不可能？“
“是的，我并不情愿，因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我以为--至少我努力以为你对我的关心就像你所说的那样冷漠和博爱“。
“还是和你一样？“
“或者说，我的......是如此的轻浮、自私、肤浅，以至于...“
“在这里，你确实冤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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