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府门前的金城坊西街这会儿已经因为姜家大娘子的一番闹腾而人头攒动,全都抻着头准备再看一遍宁国公府的笑话。
别看姜祭酒家是文臣,世世代代就跟习武没什么缘分,可这位姜家大娘子姜万秋却是个另类,自幼习武不说,还曾因与当世名将冯若逖对战而不落下风被昭明帝褒奖。
钱家大公子钱若燕,那就是个正统的文人,除了君子六艺里的骑马射箭,他是一点儿武功都没学过。
所以,在被姜万秋从金粉梦抓出来的时候,他是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姜万秋,你这个泼妇,你简直有辱斯文!你……”
钱若燕的骂声这一路都没停过,但全都被周围敲锣打鼓的声音给盖了过去,除了身边的几个下人,无人听见。
这会儿一行人在宁国公府门前停下,就有一个下人跑到自家主子面前告状去了。
姜万秋往钱若燕那边看了一眼,唇边显了冷笑,往下压了压手,周围的乐声与唱歌声全都停了下来。
“大公子这时候知道有辱斯文了,在金粉梦宽衣解带、白日宣淫的时候怎么不说有辱斯文呢?”
姜万秋是马都没下,看着被拖在后面的钱若燕面露嘲讽。
她父亲居然还说这人人品心性俱是一流?
也不知道他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耳边的锣鼓声都停了,围观人众的议论声传到耳中,钱若燕才想起自己如今是衣衫不整。
但大公子好歹还有些理智,知道姜万秋这话若是传出去,自己的仕途将从此断送。
“我与般若姑娘不过是讨论诗词,衣衫不整只是正巧外衫被打湿,又……”
钱若燕为自己辩驳的话没能说完,就看见他二弟从府中出来,端端正正地给姜万秋行了个礼,“有什么话,姜大姑娘进府来说吧。”
姜万秋平素最讨厌跟钱若鸿这样的人打交道,这时候也没下马,只扬了扬马鞭子,一脸不耐,“进府就不用了,劳您转告吴夫人,我最近要去斋戒祈福,后日的马球赛怕是不能参加了。”
事情传到武安侯府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
刘素璞听大丫鬟跟她说这事儿的时候,正靠在窗边剪蜡烛芯子,“城里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城里现在传得最多的就是钱大公子的这件风流事了,两府之间的亲事都没什么人议论了。”
刘素璞将剪刀往桌子上一掷,手指无意识地搓动着。
这事情不对啊。
宁国公府那一家子的长辈,对钱若燕都是寄予厚望的,他们是绝不可能让这样有损钱若燕名声的流言在京城中流传而不管的。
钱若燕是要做高官的人,那你就得有个好名声。
青天白日地逛青楼,还被人抓住、衣衫不整地被拴在人家的马尾巴上在城里跑了一回,钱若燕可就跟什么好名声搭不上边儿了。
除非,除非宁国公府将钱若燕当成了弃子!
“这件事儿你就不要管了。”老太太拍了下桌子,打断了刘素璞的思绪,“他们宁国公府敢欺负到老婆子我头上,就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