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回过神来,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想要查看王才的伤势给他救治。
“陶……多余!你……你别高兴的太……早,组织上早晚都会收……收拾你这个内……鬼,内鬼……”
王才一边不停的眨着眼睛,一边吃力的挤出了这几断断续续的句话。
内鬼!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天霹雳,猛然震疼了我的心脏。
王才这是在提醒我要牢记使命,揪出内鬼!
我猛的停下了脚步,王才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噗!”
一口紫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里疾喷而出,王才竟然拼尽全身的力气,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顿时就一片空白。
几声惊呼传了过来,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死死的支撑着身体,总算没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在我的记忆里模糊不清了,我不知道是因为当时我的意识不太清醒,还是因为我此生再也不愿去回想起那一幕,硬生生的把那段记忆隔绝在了我的脑海之外。
张俊轩和敏乃押着钱强进了坟墓,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出来。
从张俊轩如丧考妣的表情上判断,坟墓里空无一物,他什么也没找到。
他气急败坏的把钱强捆在了一棵树上,举着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打到了虚脱,声嘶力竭的吼问钱强到底把墓里的宝贝藏在了哪里。
一开始钱强还大声哭嚎着矢口否认,后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消失。
整个儿过程我都没参与,一直呆若木鸡的站在王才的遗体身边,脑子停止了运转。
我想要给王才整理一下遗容,郭永喆拦住了我,朝张俊轩那边努了努嘴,把我推到了一边。
郭永喆从背包里拿出毛巾和水壶,轻轻的擦干净了王才脸上的血迹,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王才换好,把那块刻着“邹”字的木牌端端正正的摆在了他的胸口上。
我直到此时还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王才……
不,他的名字叫邹才。
他牺牲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担心我会因为急于救治他的伤势而暴露身份,竟然用自杀的方式给我做了最后一次掩护。
不知不觉间,天色大亮。
“陶子。”
郭永喆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根烟。
我表情呆滞的没有反应,郭永喆把烟塞在我嘴里,给我打火点上,声音低低的传进了我的耳朵。
“陶子,哥们儿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现在还有比哭鼻子更重要的事儿要做,不然王大哥不是就白白为你死了?听哥们儿的,打起精神来,等把张俊轩那丫挺的灭了的那一天,哥们儿陪你一起敞开了给王大哥哭坟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把一大口烟雾吞进了肚子里,努力保持着一丝清醒。
“纸扎小人千万不能暴露在张俊轩眼皮子底下,郭子,我求你一件事儿。”
“嗨,咱俩还说什么求。得,甭说了,哥们儿知道你想干什么,?好吧,你就什么也甭管了。反正张俊轩那孙子已经恨透了我了,也不差这一桩。”
郭永喆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到王才身边深深鞠了一躬。
“老王啊,背叛陶子这事儿吧,你确实是干的不怎么地道,可就冲你对组织的这份忠义,敢拿自己的命去刺杀张俊轩那孙子,我郭子佩服!这荒山野岭的,哥们儿不能让你一人儿躺在这儿,你人都没了,甭管你是对是错,都……一笔勾销了。”
郭永喆说完,把王才的遗体背在了身上。
“走着!哥们儿……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