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只需要将鸡蛋炒熟,再与韭菜拌一起调味。可是我们没有铁锅,要怎么炒鸡蛋?”
李二郎一听,原来纪清越在苦恼这个,他还以为是什么,不就是炒鸡蛋吗!
“我们虽不常做炒制的食物,可不是没有铁锅的原故,而是胡麻油贵,家中舍不得用来炒罢了,明日过小年,阿娘本就想办得隆重,来驱除家里的霉运,多用些油炒鸡蛋想来阿娘是答应的,何况这是越郎想吃的劳丸!”
噢……
“没有铁锅,你们要用陶罐炒鸡蛋吗?”不怕炒到一半罐底掉下来?
李二郎故作神秘:“你等着吃韭菜鸡蛋馅的牢丸便好!”
问清楚后,李二郎回到灶房,不知从哪个角落搬出一块石板,足有他七八个巴掌大,石板被磨得油光滑亮。
他用水刷了两遍刷去上面 尘土,然后把石板放到小药炉上。
石板中间被凿进去一些,形成一片凹处,刚好能盛东西又不容易漏出来。
李阿娘见状,疑惑:“你要煎肉?”
“不是,我要炒鸡蛋,炒好鸡蛋后与韭菜一起拌便是韭菜鸡蛋馅。”
“这是那人说的?”
“嗯。”
李阿娘揉面的手停了一下:“真是个奇怪的吃法,你去篮子里摸十个鸡蛋,待会儿大家也尝一尝。”
三个女人足足揉了三十斤面,估计全家要忙到深夜了。
今天把难处理的食材弄好,明天直接烹饪就能省去很多时间,毕竟明天还要拜神拜祠堂呢!
更忙活。
调好的六种馅,两种是纪清越点的,份量比其他的都少一些,剩下的四种一个羊肉一个猪肉,还有一个豆沙甜馅,一个素馅,里面菘菜菠菜萝卜几种蔬菜拌在一起,托纪清越的福,这些蔬菜都是他提供的,整整一大盆。
全家围着吃饭的大桌子,李阿奶和李阿娘两人擀面皮,其他人包牢丸,一人一次能擀十几张皮,其他人速度再快劳丸皮也能供应得上,包出来的劳丸各式各样,一家人欢欢喜喜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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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好的牢丸只需放在院子的房檐下,盖上罩子放着就能冻实。
牢丸可以蒸煮煎炸,想怎么就怎么做,除了炸的费油,李阿娘少少地用石板煎了一些,几种馅混在一起,蒸的煮的足足做了一大盆,盛到碗里,把熬羊头羊肉的汤往里一浇,再点一点胡麻油,撒一把芹菜叶,香味就出来了。
李二郎数了数桌上的碗,十个。
可他们家现在只有九个人,七个用大碗,两个小的用普通饭碗,那么剩下的一个大碗是……?
李阿娘照着刚才的样式,往碗里舀一半煮牢丸一半蒸牢丸,浇上羊汤又在另一个碟子里夹了几个煎的牢丸,一并递给李二郎:“送过去吧,大家一起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四郎观察片刻,自发接过小蝶子,又倒了些酱醋在煎牢丸上:“我也去!”
李二郎默默地接过大碗:“我去去便会。”
两人怕牢丸凉了,快步掀开布帘走出正屋,帘子放下后屋里的人就看不到两人身影,不过屋里的人似乎都猜到他们会去哪。
书房里,纪清越正蹲在房子前烤火,他在溪水里看到一块被水冲刷得扁平的石头,待会他打算把石板捞起来做一道蒜香烤茄子和香炒时蔬。
他已经构思好精简版水碾的结构,打算明天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石料。
默默地,他叹了一口气,从早上到现在,李家的人一直在忙着准备食物,李二郎的娘中午时都吆喝好几遍“包牢丸了”。
一想到今晚可能吃到饺子,他的心里就忍不住酸了酸。
好想回家。
“纪阿兄!”
“越郎!”
纪清越捞起石板,刚想把石板架到炉子上,就听到兄弟俩的声音,于是赶紧来到桥上:“你们不是要吃晚饭了吗?怎么过来了?”
李二郎解释说:“这是阿娘让我送过来的,她想让你和我们一起趁热吃。”
不知是什么词忽然刺激到纪清越,等他发现时,已经泪眼婆娑,他怕李二郎他们发现,只能闷沉地回了个“嗯”……
李二郎还是听出他的心绪,知道他的忧伤,不过没说什么,与李四郎一起把牢丸送进去就离开了。
纪清越看着满满一大碗饺子,形状各异,圆的弯的花的都有,总之所有的馅都好好地包在面皮里。
香油和芹菜的香味越发勾人,他赶紧捧着碗回去一边烤火一边吃。
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羊汤浓郁,充满香料的味道,羊肉新鲜,处理得也很好,一点儿也不腥骚。
他先尝了一口汤,夹起一个圆滚滚的饺子,放进口中咬了一半,竟然是纯羊肉的!
整个碗里,他吃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韭菜猪肉和韭菜鸡蛋饺子,纯肉和纯素的也有,令他惊讶的是竟然还有甜馅的,一口鲜咸的羊汤配上豆沙馅饺子,有那么一些奇怪,但意外地冲淡了他心中的惆怅。
甜食果然适合在人心情低落时品尝。
一大碗汤饺里拌着水饺和蒸饺,还有一小碟煎饺,到最后纪清越撑的不能再撑了,揉了揉肚子,石板烤青菜就留到以后吧!
晚上,李二郎还是来了,他喊了喊纪清越:“越郎,之前你让我买的东西,因这几天伤一直未好,就未曾与你,现下终于能送过来了。”
一个大浴桶和两个水桶一个水盆,他做主又买了一些洗澡用的东西和其他生活用具,考虑得非常周全,所有的东西都装在浴桶里。“刮刀澡豆之类的东西都放在里边了,除此之外,我还买了几套换洗的衣物,阿嫂也做了两身外袍,应当是够了。”
纪清越收到浴桶,点点头,“够了够了!”
终于能泡热水澡了!
当晚,纪清越就用最大的陶罐烧了半桶水,兑了一些冷水后坐进浴桶里,浴桶不大,足够他坐着泡进去,看来李二郎在选择的时候还是选了个经济实惠的,不至于让他在烧水上花费太多功夫。
澡豆看起来不是一种自然界里的豆子,他捻开来看,碎成一摊粉末,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浇了水揉一揉虽然没起什么沫,但洁净能力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留香,虽然他没这个需求,但这毕竟是李二郎辛苦买来的,不好拂了他的一番心意。
他的头发早就长到及肩了,用澡豆搓了搓头发,这下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花香了。
这又激发出他的另一个需求:香皂。
洗了澡,他拿出早就没电的手机,板砖做不了就做镜子,照着反射的镜面给自己刮了胡子。
他早就受不了自己胡子拉碴的样子了,吃饭掉渣喝汤沾油,每天都得着重清洗,太累了。
刮掉胡子,他感觉头都轻飘了不少。
不过刮刀太锋利,又是第一次用,不免划了几道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