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看上去是不知情的,而大兄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到底是什么事?
一想到这么一个敏锐地将军在书房里,纪清越还在画里,李二郎就有些坐立不安。
万一那个将军发现了画里的关键,或者他就是冲着画来的,那可怎么办。
纪清越一觉醒来,看了看太阳升起的位置,时间还早,但对于李家人可不早了,可意外的,外面有些安静。
平常这个时候,李二郎他们应该在洒扫院子吆喝着吃早食才对,而现在外面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似的。
有些不对劲。
他还在熟睡时,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回来了,李四郎还欢喜地叫了好几下。
弄不明白情况,纪清越当然没有擅自出去,他老老实实地巡视自家的田地还有山坡上的棉花。
开心简直写在了脸上,无论是蔬菜还是小麦,棉花还是水果,它们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最令人高兴的是他的水稻试验田里水稻已经在渐渐成熟,再过不久,就能收获几十株稻穗了!
这些稻穗成熟后,也能收获两斤稻谷。
趁着天慢慢变热,生长速度加快,赶紧多种几茬,快的话一个半月就能收获一次,秋天后他就能吃上大米饭了!
如今水稻田还是茅草屋左边的那块实验田,以后扩种了,就得用上草庐前那块开垦好的水田了!
他美滋滋地幻想着蛋炒饭和各种焖饭,生活真的太美好了。
最近纪清越在计划着搭建一个粮房,未来收获一茬又一茬的粮食,草庐肯定不够用了,所以要搭建一个新的房子,专门存放晒干的稻谷和麦子。
既然这样,说做就做,纪清越又重新过起玩泥巴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终于有声音了。李二郎跟在李长吉身后,敲了敲书房门:“将军,午食已经备好。”
杨晃在里面沉沉地应了一声,似乎刚被他们吵醒。“进来。”
李长吉推开书房门,就看到杨晃耷拉在椅子上刚睡醒,要多随意就有多随意。
李二郎是第一次看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杨晃这种吊儿郎当的姿势,李长吉他们在军中最常见到,像早上那样端着,他看着竟然还有点不习惯,仿佛跟着的这人不是将军似的。
“将军,请。”
毕竟不是睡在床上,在椅子上维持一个姿势久了,脖子和腰果然有点不舒服。
杨晃一边走一边揉着脖子,瞥到墙上的草庐松林图,脚步停下来。李二郎见状,心里一紧,但又无可奈何。
“草庐松林图?如何多了一片麦地?”画面上的空地画蛇添足般的多了一块麦地,麦地边还诡异地空着一块水田,似乎在等着种下东西。
画面上比之前多了一块麦地,果然还是将整幅画卷的立意与构图都打破了,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清溪深不测,隐处唯孤云。松际露微月,清光犹为君。白青山僧赠。”
画上有一排题字,那是一首诗,诗下是一道方正的红印章。
李长吉赶紧说明这幅画的来由,转了几道弯才到挂在他家的书房里的。
杨晃看着画嗤笑:“这僧人作画倒是不错,诗写的也不错,只是这画与诗……”他摇摇头,一脸可惜地走出书房。
看着杨晃离开书房,李二郎则是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而纪清越看着自己的麦地,麦地怎么了!又不是用你家的麦种种的!
院子里,两个伙计站着捧着碗自己吃,反倒更轻松,屋里显得十分压抑,杨晃不说话,其他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都在默默地夹菜吃饭。
因为杨晃的到来,本来为李阿爹和李长吉准备的饭食就更加丰盛,堪比过年的年夜饭。
李长吉安静地给妻子夹菜,一边喂团郎吃饭,团郎能自己吃,只是他许久不在家,一朝回来,总想给儿子做些什么表达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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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晴对着丈夫安慰地笑了笑,低着头静静地吃完这顿饭。
她没想到,丈夫的上峰此番前来,为的是找她!
李长吉早上回房休息时,悄悄地与她说了,杨晃这次来到他们家,像是找她问七年前那场兵乱的事。
提到那场兵乱,是徐晴一辈子的噩梦,她知道,当时与她一起被抓上山的女子,回来后都死了,大多是忍受不了这种屈辱的回忆,在夜里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当然也想过自尽,在给阿爹举办葬礼的那段日子,是她最难熬的时候,身体和心理不断承受折磨。
要不是李长吉悄悄过来,陪着她熬过那段日子,也许就没有他们俩今日的幸福了。
徐晴实在不明白,她会知道什么杨将军想知道的事。“他想知道什么?”
李长吉又跟妻子提起杨晃长嫂的事,徐晴听完后一脸疑惑,似乎想不出什么重要的地方。
对于那段回忆,她选择性地遗忘掉,对于当天发生的很多细节,早已记不清,更别提她怎么会与一位将军的嫂子有联系了?
“将军曾说,七年前,他的兄长与大嫂皆在离这一百多里外的图彭关守卫,后来兵败城破,他的阿嫂被回纥人抓走,最后搜寻时在徐家村不远处发现她的遗骨。”李长吉慢慢地给妻子解释,“抓走将军的嫂子的那伙人与当日引发徐家村兵乱的为同一伙人,将军想的是,也许你在无意间曾见过那位夫人。”
徐晴不由自主地回想,但一想到那些回纥人丑陋的嘴脸便忍不住反呕。
李长吉不忍,搂着妻子让她先别想了。
“将军似乎在寻什么人,而线索就在那位夫人身上,他已经寻了很多年,至今还未放弃,想来一定会非常重要的人。”李长吉抱着妻子,轻声说着这位将军的事,为的是让妻子不要那么抗拒:“原以为这位将军与传言说的那样,是长安来的公子,没想到一切都是偏见,他领着我们在鬼哭峡练兵的那段日子,既充实又痛快,真真把我们当成打仗的兵。”
早知道平时会有一些身份贵重的人到附近兵营借人去种地,没有报酬的使唤。
“将军立刻用军棍惩罚了那些人,还为我们辩解与正名,他并不是传言中的纨绔,他是一个真正的将军。”
妻子在他怀里慢慢冷静下来:“嗯,若是能帮到这位将军,我会慢慢回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