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种植方法和种子的处理方法并不难琢磨出来,他不信种棉花的人不知道晒种这种方法!
古人的智慧不能小瞧。
晒种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杀菌手段,但还不足以除去种子上的病菌,高发的致病细菌和其他原因让棉苗生病,再传染到其他棉苗,才会连累整块棉田。一旦棉苗出现传染病,速度散播极快,往往让人猝不及防。
为了验证一些论证,他特地将棉花籽种入陶盆中,放在卧房内防风保温,小心呵护。
精心照料十几天,今天早上查看时,终于看到幼小的棉花芽破土而出。
纪清越的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又不由得感叹,他好久没看到植物以正常速度生长了。
“我听孙飞说过,地里主要种粟米、豆子与麦子,是否都是粟米与后两种轮着种?”
老人点点头:“要想粟米长得好,就得种在肥地上,但不能逮着同一块地一直种。若是这样,肥地种久了也会变瘦,得与豆子和麦子轮着种,每年拌点夜香,轮着种就能将农地养得又好又漂亮。”
纪清越虚心点头,在肥力不足的时代,就得这么做。
“咱们这儿地多,夜香不够用,只能轮着施肥养地,。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些,还是得益于五十年前惠帝的农技革新。无论是耕地养地的新方法,还是农具革新,惠帝都派人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百姓。”看得出老人很怀念这位仁慈聪慧的君主:“我们这儿水少干燥,出不了多少粮,若是南方也种粟米,一亩良田可是能收得了三四石!可惜他们不吃粟米,吃的稻子。”
纪清越又继续问了更多关于种地的问题,两位老人都热情地回答了,聊着聊着,让纪清越对山单附近的权贵势力有了大致了解。
其中不乏许多通过泰安楼来找他买菜的权贵势力,名帖还在他手里呢。
吃完午饭,又有人找上来。
另外两家佃户听说纪清越来了,也带着家人过来认人。
这边的纪清越与佃户们聊的热烈,另一边的李二郎则遭遇冷落。
李二郎站了许久,有些撑不住,终于挪了挪脚,活动活动脚踝。李二郎瞧着面上呆愣,心里却是沉稳。
比试耐心,他有的是自信能够胜出。
每年的拉犁,他早就练出老牛般的耐性与耐力。
李二郎饿了就啃饼子,渴了就喝水囊里的水,就是不戳破书房内的玄机。
就这样,他一直等到外边传来下职的钟声。
人们下职的脚步飞快,三三两两招呼着又去哪喝酒,与安静的书房形成鲜明对比。
李二郎心里还在打趣,要是被遗忘在兵府里遭到夜里巡查的话发现,算不算夜闯兵府的可疑人?若是算的话,墙后的人定也逃不开。
这么想着,李二郎便心安理得地继续等待。
一会儿,李二郎思绪又飘到那张干净的床榻。
要是曹副将军一直不来,他能不能借用木床躺一晚呢?这几天一直在赶路,都没能睡好,撑到现在,说实话,确实有点乏。
这时,身影未至,人声就先传来:“李长祥可在书房!”
有人回答:“回禀副将军,此人已等候四个时辰,如今仍在书房内。”
曹副将军大声地笑了:“又是那两个混蛋让你们这么做吧!”
“回禀将军,正是两位副尉的吩咐。”
书房门被推开,李二郎后退一步,让开位置。
曹副将军大步流星走进书房,一眼便看到李二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等着一个答案。
曹副将军看了一眼书架,还未开口训斥,门口便突然出现两人,他们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副将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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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惕守、义康,你们俩又擅自行动了?”
称作“惕守”和“义康”的两人抬起头,李二郎这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其中一人回答:“副将军让属下来兵府接人,属下迫切地想知道这位郎君有什么过人之处,免得又与前几次一样,没来两天便哭求着离开,平白让其他大人笑话,便试了一试。”
“让你们休息半日接个人,竟能让你逮着机会试探,怕是准备了好几日吧?”这段时间忙得很,他都是在军营里歇息,兵府里的临时住处更是很少来了。“刘惕守,你们都试出什么了?”
蓄着八字胡的青年回答:“平平无奇罢了。”
他们也没想到李二郎跟他们比起耐力,这人故意扭头看向墙上那处很不显眼的“猫眼”,一次就算了,还看了好几次。
他肯定发现了书架的蹊跷。
曹副将军饶有兴致地看向李二郎:“祥郎,你解释一下吧?”
李二郎站了一个下午,换了好几个站姿才等到现在,心里倒是没有什么不悦,就是脚麻。他答道:“书房内是否存在故意留下的异样这点并不难判断,只是这些痕迹实在细小得很,得细细察看才发现得了。”他将推断告诉曹副将军,又指出书架上的细节:“书架上留有两枚指印,是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指印。”
他继续往下说:“即使特意清扫和遮掩,仍旧能观察到地上的痕迹:书架底端左右两侧在地上留下两道淡淡的浅白色印记,似乎是推拉磨合出来的痕迹,最后便是故意留下半截浅浅的脚印。”他指向书架与地板接触的底部,实在很难发现那里有半个脚印。
另一半脚印被书架压着,只露出后脚跟的部分。
这说明有人在书架前消失了。
曹副将听后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你的眼神果然还是这么敏锐!眼神敏锐是其次,思绪敏锐才是关键!”
道出背后的试探后,两人不得不表示暂时叹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