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媳李刘氏跟着点头,若是普通的菜式得了同意他们先吃也就算了,可里面的每一道菜价值贵重,而且并非之前说的“吃不完”才拿回来的,一看就知道这些菜一口都没动,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不能不知礼心安理得地独自享用。
李阿娘领着四个小孩又将食盒搬回书房,离开前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食盒里的菜肴我们明日再一起吃!说不定二郎明日就能回来呢!!”
双胞胎瞪着眼,一脸不解:“伯娘!!怎的你与四堂兄一样,对着空荡荡的书房自说自话呢?”
“我就是随口念叨一句,伯娘我求神拜佛……啊求神时不也喜欢自言自语吗!说出来才能让神灵听到!”
双胞胎信以为真:“噢!我娘也喜欢在神牌前唠叨!希望我们平平安安!考中状元!!”
两个小傻子当众揭穿李刘氏的悄悄话,她的脸一红,扔下手里的菜叶:“你们再说我就打烂你们的屁股!!”
院子里欢乐不断,画里的纪清越听得乐得直摇头。
今年的活算是彻底忙完了,现在清闲下来有些无聊,他们习惯了做农活,已经闲不下来。
纪清越正站在山坡上查看去年种下的果树和果藤,放置一年多任其生长,如今的枝蔓有些杂乱无章,该是修建的时候了。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出果实,他还是提早准备,剪掉一些枯枝弱枝,再给根部铺上稻杆,算是肥料也能保暖。
手里的活做着做着,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就飘到远方。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局面。
李二郎的意思很明显,可这不是他们俩点头应下许诺誓言就能定下的事,这份感情当中,掺杂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太多,更何况他是一个活在画里的人,根本没办法承诺未来。
自己已经自顾不暇,怎么能回应这份感情。
所以只能拒绝啊……
下定决心的纪清越决定等李二郎回来后就跟他说清楚。
第二天午后,李瑜背着画出门,纪清越装作从县里回来,刚进院门,就受到所有人的热情欢迎。
纪清越回来,等待的人又多了一个。
他们等啊等,冬日天黑得早,天刚昏暗一些,气温就降得厉害,再等下去李大青他们回去时就得受冻,两个小婴儿降生还半年,实在不能生病。
尽管李阿奶做了两块厚实的抱被,但万一还是冻到生了病就不好了。
李阿翁决定不等了:“咱们准备准备,吃晚食吧!”
两家一共二十几口人,分作两张桌子,同坐在一个屋子里,男一桌女一桌,摆上来的是从昨天开始忙活做出来的饭菜,除了泰安楼的菜肴,还有自家做的劳丸,纪清越从礼盒里拿出一点常见的药材,做了一锅药膳粥,下火补气。
正当李阿娘吆喝大家动筷时,听到门外一声马儿嘶鸣,随后有人推动院门却推不开。
李阿娘顿时扑出房门,大喊:“是二郎吗?!”
门外的人缓了一会儿,是熟悉的声音:“阿娘,是我!!快开门!!”
是李二郎回来了!
大家一听,顿时沸腾起来,纷纷起身离桌,走到院子迎接李二郎。
李阿娘早就跑出去,抬起门栓打开院门,就看到李二郎牵着一匹马笔直地站在门外。
她的泪意顿时涌上来,扑向门外的人,却见李二郎浑身冰凉,止不住地发颤。
这是冷到了。
“快快快,快进来取暖!!二郎回来了!!!”
一家人拥着李二郎进屋,马匹由李长吉牵去后院。回到正屋,就看到李二郎已经脱掉冻出一层冰渣的披风,端着一碗药膳粥暖手。
李长吉一愣,吓了一跳,没找到弟弟竟然瘦了这么多。
一边的李阿娘心疼地直掉泪,春耕秋收时再忙再累,二儿子也没瘦成这样,只是去兵营一趟回来,竟然瘦得脸颊都凹进去了,她上手一摸李二郎身上的衣服,哭得更厉害了。
衣服空了不少,壮小子变成精瘦的人了!
兵营内竟然这般恐怖吗?能将人折磨到这种模样!!
那些好不容易吃出来的肉膘,冬天就靠这层膘抵御寒冷,如今都没了!!
李二郎手忙脚乱地抱着阿娘:“阿娘,我无事,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你们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在兵营了过得还不错,得了副将军赏识,他还将自己养的马借与我,否则我可不能赶在小年回到家。”
李阿娘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她擦擦眼泪,亲自给儿子盛饭,用家里最大的碗,把纪清越带来的稻米煮的饭装在碗里压了又压:“把这碗饭吃光!!”
纪清越坐在李二郎旁边,忍不住给埋头吃饭的李二郎夹了好几次菜。
得是多辛苦,才叫浑身肌肉的人瘦了这么多。
“二郎回来了!!吃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