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压抑着笑声:“哈哈哈哈……以后我来寻越郎时,定然穿上好看的衣裳!”
士为悦己者容,这话说得不错。
两人大闹一番,在热吻中结束原地停留的状态,终于向花园中走去。
灯笼因摔在地上早已熄灭,幸亏月亮出来了,不至于看不清路,何况李二郎眼神极好,肯定不会让他们两人摔进池子里。
“哎,说真的,我们该聊一聊正事了。”
“好。”
纪清越拉着人绕着池塘小路,月光皎皎下可以看到山石植物的轮廓。“你刚才说伊斯梅尔提到棉花,是什么意思?”
牵手也是纪清越教的。
李二郎与纪清越十指紧扣,一想到伊斯梅尔说的故事,他的心里莫名感到惴惴不安:“我之前也说过,白叠子并非无人知晓,只是因为难以成活,而不能广泛种植。惠帝在位时,也曾极力鼓舞百姓种植,还是因为难以成活的问题才不得不放弃。”他停下脚步,看着李二郎:“我总觉得他并非无意,西方诸国也种植棉花,白叠子制成的布料名气虽远不及丝绸,但也不是有价无市,有的商队就是以贩卖白叠子为生,不知这些商队是不是也在胡商商会之中……”
“那要怎么办……”李二郎心思缜密,想得也多,有时候并不是胡思乱想,都是根据细微的线索推敲而来。
“若是不与泰安楼贩菜,还是回村子住吧!待县令大人整治妥当,再回县里也不迟。”
纪清越沉吟。
当初他执意要来县里只是为了落户,摆脱黑户的身份,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他也不是一定要待在县里。
况且他的工作重心已经移到棉花上,住在村子里也不是不行。
“瑜郎他们……?”
李二郎捏了捏他的手,让他不必担心:“如今瑜郎比四郎都能干,何况还有三郎呢,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吧,秋收之前我都住在村子里。”纪清越想起李二郎去兵营训练的事:“你不是说还要去曹副将军那儿继续接受训练吗?”
李二郎点点头,叹息训练真不是个好时候,但又不能不去。“月底春耕结束我便得去兵营了,可能要秋收前才能归来。”
这也是他执着地请求纪清越回村子里住的一个原因,胡商势力报复的手段真的太阴险,不得不防。
“好,我一定好好待在村子里。”
“贩菜时记得让阿爹相陪。”
“我知道。”
黑暗中两人浓情蜜意,而遥远的长安城。
侯府大门金碧辉煌,烛火通明。
杨晃看完从甘州送来的信,脑门上的青筋因气血上涌而突突跳动,他狠狠地将信件拍在桌上。
“没有?!查无此人?!”
送信的属下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这时,一个艳丽端庄的女子端着一杯茶走进书房,无视侯爷的怒火,将茶杯放在杨晃面前,拾起桌上的信纸,细细看了起来。
“兵籍册上记录关于山单的士兵之中,并无一位‘李大愚’。”女子看完简单的信件,瞥见跪在地上的人在瑟瑟发抖。
两次查找都找不到人,作为当年将军的旧属,当真无颜面对。
“你下去吧。”
“谢侯爷!谢侯夫人!”
杨晃痛苦地仰头,紧闭双眼:“你说,兄长的孩子是不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侯夫人走过去,轻抚郎君的脸:“侯爷不是常说兄长与阿嫂十分聪慧吗,那么阿嫂身边的人定也不蠢。侯爷如今已查清阿嫂以前身边有个叫做‘李大愚’的护卫,兵籍上必定留着这人的信息。”
“阿柳,你说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杨晃的眼睛充满血丝,已是十分疲惫。
“侯爷已寻了八年,最难的已经找到,就差这最后一步,切莫要想的复杂了。”侯夫人坐在杨晃身边,将茶杯端来,递给杨晃,“山单户籍是否查过了?与甘州兵籍是否能对应得上?”
杨晃捏了捏眉根,接过茶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山单户籍已被烧毁,他们去山单核查过,户籍上已无‘李大愚’的任何信息。”
“既如此,人极有可能已经亡故。”侯夫人想了想:“很有可能,这人离世的时间十分凑巧,恰逢县衙补录户籍,县令偷懒懈怠,未将亡人信息记录下来。”
“阿柳……”杨晃放下茶杯,痛苦地扶着额头:“养育瑜郎的人已死,不足周岁的瑜郎又会怎样呢?”
“侯爷,户籍上寻不到‘李大愚’,侯爷的人如今就在山单,不妨派人亲自去村子里询查一番,户籍上不曾记录,但总有人记得,问一问便知晓了。”
侯夫人又提议:“侯爷是不是劳累过度,忘了还有一个法子。”
杨晃惊醒般瞪大眼睛,欣喜地揽过坐在身边的人:“是啊!既然已经知道李大愚来自山单,那便在山单寻找‘瑜郎’才是。多谢夫人提醒!夫人真乃我的贵人!”
“侯爷只是太累了。”
户籍上没有记录李大愚,难道也没有记录孩子的信息?
他这是急得忘了!以前不是没有通过孩子的名字来找人,可茫茫大海,犹如捞针。
孩子生死未卜,去哪里找。
只盼孩子能顺利长大,全须全尾地等着被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