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唔”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把推理出的事告诉他们。
“军营里的人?”俩小孩都懵了,他们为什么会被军营里的人盯上?
李瑜急得在原地打转。
他有一种预感,那人的目标一定是他。如今李二郎告诉他那人的身份,他更慌了。
他一慌,眼睛就不受控制地蓄满泪水。
冬日里流泪可不是什么好事,不止是脸,严重的话眼睛也是会被冻伤的。
李瑜赶紧擦干泪水,拼命忍住要流泪的冲动。
这时李二郎又开口:“被那人盯着也不一定是坏事,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我回来?”
“当真?”李瑜仰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灵动。
得到李二郎的肯定,李瑜暂时放下心,三人这才一同回家。
回到家门外,李瑜再往远处的街角望去,惊讶地发现这次街角竟然没有那人的身影。
“他知道你们与我一同回来,便不会蹲守了。”
李瑜站在大门外,对李二郎的这句话不置可否,想了想还是进门了。
他们没有发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两个宅子间的巷弄走出来,直勾勾盯着纪清越家的大门,不知在盘算什么。
此时,回到家的李二郎径直走进厨房,忙碌今日的最后一顿饭。
纪清越回来后,就叮嘱李三郎他们不必买菜,如今画里物资丰富,想吃什么都行,如今他想吃什么就提前准备好食材,交给外边做饭的人。
做饭的人——李二郎正处理刚放血的鹅,李瑜和李四郎在洗菜,今晚准备吃纪清越说的“铁锅炖大鹅”。
是的,铁锅都搬出来了,当初砌灶台时纪清越专门让工匠做个大尺寸的灶眼,平时没有匹配的锅,就一直没有用上。
为了能督促李二郎做出味道尽可能正宗的铁锅炖大鹅,画卷就挂在厨房门口,纪清越一步一步口述步骤:“你俩把配菜都处理好再揉点面,待会儿贴在锅边,可香了。”
俩小孩知道跟着纪清越就会有好吃的,十分听话地把纪清越拿出来的莲藕、黄瓜、豇豆和菘菜处理干净,该削皮的削皮,该择短就择短,洗完菜后两人就吭哧吭哧地揉面团。
他们从小吃面,也从小看着大人揉面,自然不像纪清越那样面多加水水多加面,两人手拿把掐,很快就合力揉出一个软硬合适的面团。
此时李二郎已经将大鹅身上的羽毛处理干净,开膛破肚后斩成块。
按照纪清越说的,将大鹅冷水下锅,放入葱姜米酒,焯水去味。水开后撇去浮沫,捞出清洗干净。
锅热倒油,放入葱姜蒜炒出香味,随后倒入鹅肉,炒至表皮焦黄,加入豉汁与米酒,翻炒上色。
最后加入没过鹅肉的热水,放入花椒与适量盐糖。
“就这样等着,需得等上半个时辰,鹅肉炖得软烂才好吃。”纪清越一边说一边咂咂嘴,“鹅肉软烂后,放入准备好的配菜,再贴上饼子,煮个一刻钟就能吃了。”
俩小孩盯着灶台上的大锅,望眼欲穿:“啊……还要好久……”
“好吃不怕等。二郎,你还是闷一些饭吧,我怕待会儿还是不够吃。”一只鹅差不多十斤重,加上满满一盆配菜和饼子,正常家庭觉得已经足够,可在座的是五个成长期中的男生,吃狠了的话怕是铁锅都能吃下去。
加一锅饭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小孩们闻着铁锅里冒出来的香味,加上厨房里很暖,舍不得离开,于是两人搬来椅子和凳子,以椅为桌,缩在板凳上练字写题。
李二郎也不阻止,他把画卷挂到厨房里远离灶台的角落,看着俩小孩缩成一团的背影,聊起昨晚夜查白青山寺的事。
“昨夜我们翻遍库房里的所有画卷,可以确定白青山寺不是住持以外的普通僧人。”纪清越负责看画,看了几十幅后,他渐渐发现普通僧人作画后盖上的印章颜色不似“白青山僧”那样艳丽,不是朱红朱黄就是淡红,有的更是劣质,直接掉色洇色。
寺庙中的等级制度比想象中的森严。
李二郎同意纪清越的说法,他也在库房里发现十几枚遗留下来的印泥,虽已干裂,但还能看出颜色与质地,都并不是好的印泥。
纪清越叹息:“画柜里倒是还剩下住持的几幅画,可惜的是第一第二位住持一幅画都没留下。”
“以前僧人作的画十分抢手,往往千金难求,前两位住持的画自然更是受追捧。”没能留下来也正常,可惜的是他们又少了可以用作对比的东西。
幸好库房里还有许多关于各位住持的记录,从他们出家到成为住持再到圆寂,都被详细记录,有的住持还喜欢写自传和日记,李二郎正是从这些自传和日记里知道住持有去游历的传统。
近的去个三五个月,远的去个三五年都正常。
他们将游历经过写成游记,游历中做过什么事、遇见什么人、写过几本书和画过几幅画通通记录在游记里。
除了一些差别,无一例外的是这些住持全都见过高山沙漠雪原松林和盐湖。
有一点,让李二郎更加担忧,同时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游记里都提过盐湖却没有提盐湖的石塔。
只可能是住持故意在游记里瞒下湖心岛和石塔的存在,作画时画下湖心岛和石塔,用的却是“白青山僧”和一方不知写的什么的佛印。
就在李二郎沉思时,李三郎回来了。
老远就闻到从厨房里飘出的香味了,李三郎顾不得文人礼仪,匆忙小跑到厨房,掀开厚重的帘子:“二兄!纪阿兄!我找到那僧人的身份了!”
角落里的李二郎和画里的纪清越异口同声:“真的?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