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骑着马,缰绳在手中轻轻挽着,不紧不慢地按辔徐行,向着无锡的方向悠然走去。
行出数里之后,韦小宝目光突然被道旁松树上的异样所吸引,他猛地一勒缰绳,马匹长嘶一声,前蹄扬起。
他抬眼望去,只见树上悬着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的服色分明是西夏武士的装扮。
韦小宝皱了皱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转头看向王语嫣。
再行出数丈,当他们行至一处山坡旁时,又发现两具西夏武士的死尸横陈于此。
那伤口处血渍尚未干涸,显然死去未久,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韦小宝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西夏人遇上了对头,仙子,你想是谁杀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着下巴,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与探究。
王语嫣微微仰头,眼神中带着几分钦佩与惊叹,缓缓说道:“这人武功极高,举手杀人,竟似不费吹灰之力,当真是了不起。”
她顿了顿,目光忽然望向远方的大道,秀眉轻挑,轻声道:“咦,那边是谁来了?”
韦小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大道上扬起一阵轻微的尘土,两乘马并辔疾驰而来。马上之人,一穿红衫,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一穿绿衫,恰似春日里的一抹新绿。
韦小宝眼睛陡然一亮,大声叫道:“这就是阿朱、阿碧两位仙子吗?”
四人驱马聚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阿朱轻启朱唇,笑语盈盈道:“王姑娘,段公子,你们怎地又折返回来啦?我与阿碧妹子正欲前来寻觅你们呢。”
韦小宝咧嘴笑道:“我们亦在寻觅你们。”言罢,眼神悄然飘向王语嫣,二人目光交汇,似有默契在其中流转。
王语嫣轻声问道:“你们是如何逃脱的?可曾闻了那臭瓶?”
阿朱掩口而笑,笑声清脆悦耳:“那气味当真是臭不可闻,姑娘,你竟也闻过了?亦是乔帮主救的你?”
王语嫣微微摇头,浅笑道:“非也。是段公子救了我。你们可是得乔帮主相救?”
韦小宝于路途中,便已与王语嫣谋定,在他人面前,仍以段誉为称。
毕竟失忆之人,怎会忘却本名而另忆他名?此中蹊跷,极易引人猜疑。
故而,韦小宝对阿朱、阿碧以段公子相称,并无丝毫异色。
阿朱神色舒缓,娓娓道来:“是啊,我和阿碧中了毒,迷迷糊糊的动弹不得,和丐帮众人一起,都给那些西夏蛮子上了绑,放在马背上。
行了一会,天下大雨,一干人都分散了,分头觅地避雨。
几个西夏武士带着我和阿碧躲在那边的一座凉亭里,直到大雨止歇,这才出来。
便在那时,后面有人骑了马赶将上来,正是乔帮主。
他见我二人给西夏人绑住了,很是诧异,还没出口询问,我和阿碧便叫:‘乔帮主,救我!’
那些西夏武士一听到‘乔帮主’三字,便纷纷抽出兵刃向他杀去。结果有的挂在松树上,有的滚在山坡下,有的翻到了小河中。”
王语嫣嘴角噙笑,问道:“那还是适才之事,对否?”
阿朱点头称是:“是啊。我道:‘乔帮主,咱姊妹中了毒,劳您大驾,于西夏蛮子身上找找解药。’乔帮主在一名西夏武士尸身上搜出一只小瓷瓶,至于其中所盛是香是臭,自是不必多言。”
王语嫣又问道:“乔帮主如今何在?”
阿朱回道:“他听闻丐帮众人皆中毒遭擒,言要前去相救,便匆匆离去。他亦曾问及段公子,甚是关切。”
“对我亦甚是关切?”韦小宝幽幽叹息,神色怅惘,“乔帮主当真是义薄云天!实乃顶天立地的好汉啊!可惜,可惜。”
阿朱柳眉轻扬,愤然道:“丐帮之人有眼无珠,将如此一位好帮主驱逐出门,如今自作自受,正是罪有应得。依我之见,乔帮主压根儿不必去施救,让他们多吃些苦头,看他们日后还敢不敢肆意逐人?”
阿碧轻声问道:“王姑娘,咱们现下当去往何处?”
王语嫣沉吟片刻,道:“我和段公子本来商量着要来救你们两个。现下四个人都平平安安,真再好不过。丐帮的事跟咱们不相干,依我说,咱们去少林寺寻你家公子去罢。”
朱碧双姝心系慕容公子安危,闻此一言,皆欣然鼓掌叫好。
韦小宝心中泛起一股酸意,仿若醋海翻波,他悠悠然道:“你们这位公子,我委实仰慕得紧,定要见上一见。左右此刻无事,便随你们往少林寺走上一遭。”
韦小宝心中暗自思忖,又念及自己随着她们前去,或能有机缘好好探听自己的身世,那股烦闷之感便也稍稍消散了些。
他轻咳一声,目光在阿朱与阿碧脸上游移,带着几分试探说道:“阿朱阿碧,我有一事想要想问?”
阿朱微微歪头,秀眉轻挑,眼中满是疑惑与好奇,应道:“什么事?”
韦小宝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干笑两声,转头望向王语嫣,道:“咳咳,这件事还是要王姑娘说吧。”
王语嫣微微点头,轻移莲步向前,神色凝重而认真,缓声道:
“嗯,就是段公子不知是因何缘故,或许是受那悲酥清风的影响,竟好似得了离魂症一般,全然失忆了。往昔之事,一概都不记得。”
言罢,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与怜惜,看向韦小宝。
韦小宝听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期待交织的神情,接着说道:“所以现在需要阿朱阿碧给我讲一下,你们对我了解到的身世。这于我而言,极为重要,还望两位姑娘能...能不齐告知。”
他抱拳向阿朱阿碧施了一礼,眼神诚挚地望着她们。
看着韦小宝装模作样的文绉绉,王语嫣只感觉非常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