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许我们生来孤独》(2/2)
沐浴在阳光里,
看着前楼顶部缓缓散发的烟气,
消散在蓝得不可言喻的天,
或是化成了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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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天〉
我已经不止一次赞美它,
它是下午四点西边的天空。
明明一小时前还阳光明媚,
但转眼间便朦了雾气。
那些山坳层层叠叠,
一座压着一座,
最终看不出了界线,
皆如水墨一般晕染成了灰色。
那棵掉光了叶子的树,
也是随意地下笔,
枝脉像谷脊那样印在山前。
如果说这只是一幅水墨,
还定论过早。
因为灰暗的山与树之上,
是涂抹了七个颜色的水彩,
这里没有似血的残阳,
取而代之是梦幻宫殿上的彩虹。
从两山连绵处透露出的红,
虽已是落日余晖,
却如饥似渴地争抢着露面;
山腰处盛放着的橙色,
竟以为是香槟玫瑰漫山开着,
恍惚间都嗅到了蓬勃的花香;
那淡雅的鹅黄占据了山头,
太阳耀眼的曙光虽已落去,
可仍宣示着曾铺天盖地的主色调,
那是夸父都为之疯狂的色彩;
在天空与夕阳的交界,
镶嵌着一条不起眼的绿绸,
它就像万物苍生,
渺小、黯淡,不值一提,
却分割了冷暖两极,主宰天地;
再看便是广袤的蓝天,
比湖水还要清澈的靛滋润着云田,
乍一眼真若天河淌过我的眼眸;
假设牛郎跨过鹊桥,
应是去了更远的蓝色天幕,
稀薄的几条云彩上坐落着天宫;
抬头垂望,
群青色包裹着地上的人儿,
女娲只身化作的调色盘上,
瑰宝般的群青也不再昂贵。
这与彩虹截然相反的虹天,
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画卷。
水墨与水彩的完美结合,
似乎只有在刘国松和柳毅同床共枕时,
梦里才会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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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无法团圆的年〉
窗外爆竹如缕,
盛世如我所愿。
我的无法团圆,
是为了更多人能够平安团圆。
这里有我,
并且不只有我。
我们就守在这里,
大家尽管放心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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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并不孤独〉
我总是在想,
那每天陪我一同站岗的太阳,
究竟为何整天高悬不落;
那与我盖着星辰共眠的月亮,
是不是也彻夜不畏蹉跎。
当我提起笔时,
它已不声不响陪我淌过五年长河;
当我落下字时,
它们不卑不亢伴我表述是非因果。
如果我孤独了,
我可爱的脑袋就会跳跃活泼;
假若我寂寥了,
不安分的嗓子也会婉转轻歌。
它们最懂我,
哪怕这只是望梅止渴。
在我千夫所指的时刻,
云霞会遮掩那些聒噪的指责。
身边的人很多,
但寥落地会在意我。
可我并不孤独,
因为有六十万亿个细胞,
在为我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