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跳如擂鼓,理智告诉自己要难得糊涂,但是又不可避免地想要了解真相。只要有心,总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出问题。
现在姑娘家出门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像水安这样,和他见面频繁却又从不担心名分的,就不多见了。
他甚至在脑海里清晰想起那天他高中之后对她发誓绝不负她的话,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呢?那脸上的笑不是欣喜他的承诺,就好像他的承诺无足轻重,不相负自然好,如果变心她也有办法。
“读书读到全国前列了,怎么可能不是个人精。”水淼对着水安说道,“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两个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了,权当做都不知道吧。我已经把他家小都接到京城了。过几个月二姐你就要南征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水淼对她的做法没有什么异议,南越那边她一直没有收拾过,这几年让他们胆子越来越肥了,公然自立门户,水淼这次过去自然要一劳永逸的。
不过南越那边气候毕竟特殊,水淼要等天时地利才行。
朝廷也是一个八卦台,有点风吹草动就满城皆知。这次的小道消息就是关于亲王的,他……有龙阳之好。说这话的小官还歪着嘴示意八卦的另一方就是坐在角落的方渐伯。
看到方渐伯的相貌,大家也能理解了,唉,亲王也苦啊,娶的王妃看着就是好生养的,但是男人嘛,都是喜欢弱柳扶风的。王妃没得选,纳妾,女皇又不允许。这只能找契兄弟了,在这个年代,这很常见,只要不影响传宗接代,大家都不会怎么在意。
无非就是对方渐伯觉得他是个佞臣。方渐伯自然对这些不是没有感觉,甚至他都能想到他们会怎么议论他,无非是幸佞弄臣之类的。
呵,举世皆浊我独清!!方渐伯嘴角扯起,手下的字也写得越来越狂放。
过了三个月,水淼就快要南征,接下来的事情又要交给水安负责,因此她回去也很晚。
这日回到府邸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没想到方渐伯还在等她。
“怎么还不睡?”
“在等你,你现在也怀孕了,莫要太操劳了。”是的,水安现在已经怀孕了,她想要个孩子了,方渐伯自然不会拒绝。
“没办法,皇姐过几日就要出征了,后勤什么的我都需要做到万无一失。”
方渐伯轻柔地摸着她的肚子,将水安搂在怀里,叹道:“这一去,必然是能攻下南越,如此一来,皇帝威震寰宇,当初的誓言谁还会在意呢?”
水安修剪着灯芯,不在意地问道:“什么誓言?”
方渐伯将她掰过来,注意着她的情绪,继续说道:“自然是将皇位传位给我们孩子的誓言,但是等皇上一统寰宇,是男是女还有什么关系吗?大家只会期待真正的属于她的孩子,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呢?现在捧得有多高,以后就会跌得有多惨。”
“二姐不是这样的人,她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
“我的安安,人都是会变得,现在自然和你姐妹情深,但是那个女的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呢?!”方渐伯越说越激动,“你也要为我们的孩子多考虑几分啊。”
水安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啊,人是会变的。权力这东西,还真能把人变得面目全非。”
方渐伯看水安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原本想慢慢来的,这下就想更进一步,他想让她在朝堂上多提拔自己的人手,“安安,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自己心口绞痛,低头一看,一把剪刀已经被水安刺进自己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往后倒去。
水安看着跌倒在地的方渐伯,一脸平静地坐在椅子上,“最开始见你的时候,你是翩翩少年郎,眼眸里灿若星辰。现在呢,眼睛里都是算计,欲望。”
“你是为我打算吗?为孩子打算吗?怕是为你自己打算吧,是不是也想尝尝坐上龙椅的滋味。”
“你太天真了,以为我是个女人就能任你摆布,当初知道我是亲王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但你怕是忘了,我是谁教出来的。二姐为了江山社稷稳定,所付出的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我自认达不到她那样的高度,但也不会堕了她的威风。”
水安看着地上蜷缩着一团,呵呵哧哧发不出声音的方渐伯,也失去了跟他说话的欲望,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咽气,死前双手还紧紧揪着她的衣摆。
“来人。”进来的侍女侍卫对此没有任何表情,恭敬地立在一边。
“方渐伯意图挑唆皇家失和,教唆本王谋权夺位,当夷三族。”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头皮发麻,这种皇家秘辛是他们能听的吗?!
水淼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情况了,现在她三妹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她也没有什么交代的了,挥挥手就让来汇报的人退下,但半路又把人叫停了。
“等等,你去跟她说。别伤心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多的是,等朕忙完了南征的事,给她好好寻几个。”
一旁的起居令史下笔的时候都在抖,皇帝敢说,她都不敢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