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被带回来,否则她的目的就永远无法实现。她觉得自己必须以慈母的身份来关注孩子的命运,而不能让乌尔里希成为她焦虑的参与者。
屋子里有一个老缝纫女工,名叫米娜(Minna),以前曾是她的知己和助手。她给利奥送过信,还在花园门口守卫过他们。最近,她还帮邻居家的孩子们处理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她总是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需要掩饰和遮掩的时候出现。
当天晚上,菲利克塔斯把自己关在圣殿里,用流畅的笔触写下了如下的答复:
“我最亲爱的保臣
“你再也不要给爸爸写这样的信了。你也知道,可怜的爸爸经常生病,如果你让他焦虑不安,他会很痛苦,病情也会加重。你也不想让他病情加重吧?
幸运的是,我成功地把你的最后一封信瞒过了他。今后,你只需写信给爸爸,告诉他你感到高兴,生活得很好。不过,如果你想向妈妈倾诉衷肠,就把你的小信装进随信附上的一个信封里;这样,它就会通过老明娜安全地送到我手里,她会向你问好的。至于你不得不忍受的同学们的待遇,我可能会写信向校长投诉,因为这样粗暴的行为肯定是不应该被寄宿学校允许的,因为寄宿学校只适合家境好的男孩。但你不觉得你有点夸张了吗,我亲爱的孩子?他们对你做的都是为了好玩,你知道的。
然后,你想成长为一个勇敢的人所以你必须试着忍受嘲笑笑对痛苦你想过这些吗?
“一千个吻,我亲爱的波尔钦
“来自爱你的
“妈妈“
她在半打信封上写上了她收到的其他秘密信件的地址。那是
“米娜-胡特小姐
“明斯特贝格
“请稍候“
然后,她把所有东西装进一个大信封里,打电话叫来了老米娜,把信交给她秘密保管。
缝纫女工是个枯瘦的老太婆,一张羊皮纸色的大脸,没有牙齿的下巴不停地嘎嘎作响。她像一只受宠的狗一样忠实地依恋着年轻漂亮的女主人,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为她所用。保尔钦的涂鸦在她手中就像以前多情的灵魂在她手中流露一样安全。
小男孩回来的危险就这样解除了,但菲利克塔斯并没有因此而高兴。她非常渴望能单独见里欧一面。
她已经证明,她懂得如何探听他的心灵深处。
但很明显,他避免与她“对谈“。当乌尔里希出现在院子里时,他总是准时准确地选择拜访的时间,而且总是转向马厩,而不是在门廊前下马。
她问自己:“这是对我为与他和解而做出的牺牲的回报吗?“但她没有想到,自我牺牲只存在于乌尔里希的想象中。在内心的疏远中,她几乎又想到了用以前的调情来转移注意力。她对自己说:“尽情享受吧,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快乐中,““这样他就会知道你的情况,并再次接近你。“
但她还是把诱惑抛开了。扪心自问,她清楚地看到,如果她要保持自己的能力,去描绘那幅她乐于沉浸其中、作为灵魂写照的美丽而可悲的图画,她就必须摒弃低劣的标准和不诚实的手段。“要高尚,让你的动机高尚起来,“一个声音在她的内心深处说,“要像一个献出肉体和灵魂作为祭品的圣母一样灭亡。放弃是美丽的。无欲无求,慢慢消逝,多么美妙啊!“当“消逝“这个词在她内心回荡时,她浑身一颤。她颤抖着嘴唇重复着这个词。然后,她走到镜子前,双手合十,沉思良久。如此美丽,如此年轻,却注定要凋零和死亡。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幅著名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的画像,画中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在狱中双手合十,躲在床屏风后面,眼睛瞥向天空,贞洁而不屈。她取来一个蕾丝花边的披肩,在胸前松松地打了个结。在她看来,虽然她那张漂亮的华托式的脸庞与哈布斯堡王朝的水灵灵的女儿的傲慢的五官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但两者之间的相似之处似乎是最引人注目的。“如此美丽,如此年轻,就这样逝去了,“她重复道。她几乎以为自己感觉到了断头台冰冷的钢铁落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怜的,可怜的王后,“她低声说道,迟来的同情之泪充满了她的双眼。
里欧的远行给她带来的不安让她再也无法安心。事实上,这种不安与日俱增,最后,经过反复思考,她酝酿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个计划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通往哈勒维茨的唯一道路就在约翰娜的门槛上;她决心走这条路。
“你不觉得吗,“午餐时她低声对乌瑞克说“你和利奥的交往在自由方面还有很多不足吗?“
乌尔里希匆忙而惊慌地看了她一眼。那么,他几乎不敢对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像长矛一样明显呢?
她向他倾诉了自己的看法。他的来访太少,转瞬即逝;最重要的是,他似乎认为自己必须与她保持距离。
“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如释重负地说。“但是,我最亲爱的,“她回答道,“我们女人对这种事情有更快的洞察力。
我从心底里为他的顾虑感到高兴,但这些顾虑确实已经没有必要了;为了让大家不再怀疑我原谅他的诚意,也为了让你不再怀疑,这个不信任我的男人,我提议我们今天下午订一辆新的马车,然后开车去哈勒维茨。
他惊呆了,酒杯差点掉在地上。
“但你和约翰娜分手了?“他问“我以为你们是死敌“
她耸耸肩,轻轻笑了笑。“女人之间的争吵,“她解释道,“我很容易就能化解。“
“我从没问过你结怨的原因,“他说,“但也许现在到了我可以问的时候了。“
“别好奇了,亲爱的,“她低声说,这时,她注意到法警们已经卷好了餐巾,便友好地向他们致以“祝您健康“的问候,并伴着迷人的微笑,这让那些离上流社会还很远的可怜虫们欣喜若狂。“乌利,你不觉得你的所有员工都爱上了你的小妻子吗?“当他们单独在一起时,她问道,她依偎在乌利的臂弯里,接受饭后习惯性的亲吻。
他正想亲切地训斥她几句,因为这种寒暄让他深恶痛绝,但他注意到她整个身体都在激动地颤抖。
“怎么了?“他惊慌地问。
她赶紧从他身边走开。“和我在一起!“她笑道,“有什么关系呢?马车四点钟就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