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八岁。那是在妈妈死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他了，当他发现什么也没留给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而且已经交到了托管人的手里时，他疯了，就在那时，他动手了--拿起了刀。之后，他四处旅行时都带着我。我总是和他在一起因为这样他就能拿到钱供我读书了“
“那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他惊叹道，深受感动。
她脸上闪过一丝忧郁的微笑，这让她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你看，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傻，“她说。“我这辈子哭过不少。哦，是的！我们说的是暴脾气....。我也有。如果我生气了，我就会变得盲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血液会冲进我的脑袋。我总有一天会完蛋的。妈妈说我应该祈祷，每天恳求主耶稣改变我的坏血。但我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因为我有坏的时候，也有好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比如艾丽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总是那么平和那么温柔我相信太阳照在我身上比照在她身上更亮，在我眼里绿色更绿，而......月亮......它是如何在那里航行....。她看不到....她总是太困了。所以我经常对自己说，如果一个人懂得享受这样的事情，每一种不快都可能是幸福。
他把手放在额头上，凝视着她。“伟大的上帝啊！“他想，“这样一个年轻的姑娘身上竟有如此神奇的魔力！“
她把自己说得太激动了没有理他，继续说：
“是的，后来他把我留在日内瓦，去结婚了，你看，这就是你和我的关系。当我听说我有了一个新妈妈，我高兴得哭了；但其他人--你知道的，那些姑娘们--却吓唬我说：'你现在有了一个新妈妈，你会怎么样呢？但我心想，'等她看到你再说吧，她肯定会出于同情而对你好的。因为吉妮奥夫人希望我提前向她致意，所以我给她写了一封信。但信里没有多少敬意，开头是这样写的'妈妈，您好，一个不幸的孩子向您恳求'--诸如此类。不过，这封信写得很好，她来的时候对我很好，很疼爱我，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啊！在那些日子里，她经常微笑。她似乎非常爱我的父亲，我希望我的日子会好起来，我应该待在家里，但是，正确地说，我没有家。他拒绝留在我去世的妈妈留给他的庄园里，因为他说他羞于做'小姐的客人'。他说的“小姐“指的是我。你也知道，他自己的庄园马尔基施肯（Malkischken）破旧不堪，我们不得不从明斯特堡的一个木匠那里租来三个房间的家具。
所以我们没有在那里久留，而是开始四处旅行。我们去了巴登-巴登、斯巴、尼斯；到哪儿都一样，同样的服务员和电铃，每天早上两个鸡蛋配咖啡，晚餐十二道菜；但如果中间饿了，就得挨饿，因为我们是按养老金收费的。妈妈总是很伤心，爸爸总是生我的气，而且还缺钱。哦，太可怕了。有一天，他用马鞭抽我，要打我，这时妈妈从我们中间跳出来说：'这孩子今天就得走，要不----'。““要不“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但他脸色变得煞白，第二天一早我就走了，先回了日内瓦，在那里一直待到13岁。艾达就是在那里----“。
她停了下来，猛然想起她留在写字台上的那封信。
“哪个艾达？“
“艾达-冯-韦尔海姆我最要好的朋友“，她回答道，然后把头转向一边，略带羞赧地补充道，“她已经订婚了“。
“哈哈！“他大笑起来，“很快就定下来了。那么，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的叙述一时语塞。他的笑声让她恍然大悟。
“哦，然后我就去了汉堡的吕特根夫人家，我们在威斯巴登就认识她了。吕特根夫人的公寓是全汉堡最有名的公寓。哦，我在那里度过了多么快乐的时光啊！......吕特根夫人像豆茎一样高大挺拔，而且非常注重“s“的发音。她's-tärb auf der S-telle wenn man vor dem S-piegel s-tand， order mit einer S-tecknadel s-pielte order eine S-peise bes-pöttelte'。哦，太可爱了。我在那里得到了确认，因为我将成为一名新教徒，尽管亲爱的死去的妈妈是天主教徒。我很愿意改变，因为我们都很尊敬伯格曼牧师。
当我跪在祭坛前时，我全心全意地祈求上帝带走我，好让我立刻上天堂。因为那时我相当虔诚和善良不知道人们会有多坏也不知道我自己会有多坏“
“后来你都知道了？“他笑着问。
“当然！“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总是一个信号，表明她想到了她那不忠的朋友凯西-格里芬斯坦和黛西-贝尔普尔。
“说吧，我的小妞，“他恳求道，“让我们来了解这个可怕的历史吧。“
“不，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哦，亲爱的，亲爱的！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会鄙视我。“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孩子“
“好吧，总有一天你必须知道，所以在这里....。“曾经，曾经，我恋爱过“
“真的吗？“
“现在你鄙视我了，不是吗？说'是'，平静地说'是'。这不重要
“是谁呢？“
“我告诉你我们应该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罪行，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不是吗？他是音乐商店的佣人“
“伟大的苏格兰人！“
“很可怕，不是吗？他有一头长长的白皙卷发，非常长。我们下午出去散步时，吕特根太太在前面，他总是站在门口朝我使眼色。我的脸总是红红的像头驴子一样“
“现在听着，孩子，我会给你一些好的建议，“他笑着说。“我们不仅要勇于面对自己的罪过正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还必须为自己的罪过忏悔“
“你是说......因为我说....。但先听听他是怎么做的。我有两个朋友，一个叫卡蒂-格里芬斯坦，一个叫黛西-贝尔普尔，都是美国人，这就是我讨厌美国的原因。“
“整个国家，从上到下？“
“是的，当你被清除出美国后，我的心感觉轻松了许多。我把那两个女孩当作我的秘密的知己，有一天--你觉得发生了什么？在卡蒂-格赖芬斯坦的床垫下发现了小说：“破碎的心“、“大理石新娘“、“轻骑兵之爱“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了当时吵得不可开交。吕特根夫人召开了军事法庭。卡蒂否认了一切。她对这些书一无所知一定是别人把书放在她床上的。人们又进行了一次搜查，在黛西-贝尔普尔的床上发现了同样的东西！除了书之外，还有一包信--情书。写给谁的？当然是写给我的，署名是布鲁诺-斯蒂费尔....。我当然不认识叫布鲁诺-斯蒂费尔的人，可我这么说谁信呢？一个人都不信！这些信是我写给他的回信，我在信中请求他从借阅图书馆给我买小说，......作为骑士的服务和他爱的见证。这难道不可怕吗？“
“太可怕了，“利奥咬着嘴唇说。
“我被关了两天，除了面包、水和黏糊糊的扁豆汤，什么也没得到。每天早晚都有人为我祈祷，劳拉-贝洛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在地狱里燃烧。在一次委员会会议上，这个梦被公之于众，我被当作一个警示的榜样。要不是我想到了自救的办法，谁知道还要持续多久呢？“
我说：“如果你想知道布鲁诺-施泰费尔先生是谁，为什么不去图书封面上印有标签的图书馆呢？那里的人肯定认识他。他们果然认识他。你觉得是谁呢？“
“那个戴着漂亮锁的人，当然....“
“当然了吕特根夫人立刻去找他的长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布鲁诺-斯泰费尔先生被传唤并接受盘问。'你从图书馆里拿了小说出来吗？''是的，'他说，然后脸涨得通红。你有信件吗？'他不回答，但局长威胁要解雇他，他就拿出了信。签名是：'永远爱您的赫莎-冯-普拉克维茨'，但笔迹是......现在猜猜看。“
“黛西-贝尔普尔的？“
“不，是卡蒂-格赖芬施泰因的。黛西-贝尔普尔的妈妈希望女儿能像其他美国女孩一样拥有更多自由。所以她被允许独自出门，结果她就安排了整件事。
是不是很恶心？“
“是的，很恶心“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我朝黛西的头上泼了一壶水，把卡蒂的眼睛打得乌青，她不得不缠了三天绷带。当别人对你不好的时候，你就会变得很坏“
“那他们俩后来怎么样了？“他问。
“卡蒂很快就被开除了，但黛西却被允许留下来，因为她的妈妈为新校舍捐了款。但这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没有一个像样的女孩愿意再和她说话。我所经历的一切想想吧然后我来到了哈勒维茨啊，我是多么喜欢这里啊！虽然在这里我也有烦恼。她停顿了一下，羞涩地恳求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知道谁只要说一句话就能把我从烦恼中解救出来“
他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然后尴尬地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她来到他家打扰了他的平静。
“我们都有自己的烦恼，亲爱的，“他说。
“你也是？“她惊慌地抬眼看着他问道。
“绰绰有余，我的孩子“
“是的，是的，我知道，“她叹了口气。“奶奶总是在说这件事“
“说什么？“
“说你欠的债比你头上的头发还多““说你星期六常常不知道去哪儿弄钱付工钱“
“我们尊敬的祖母是个老唠叨“
“但这是真的，不是吗？“
“是的，鬼才否认“
她沉默不语，似乎在深思熟虑。然后她皱着额头问道
“你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还能坚持多久？“
“啊，现在很明显你是在汉堡接受的教育，“他试图开玩笑地说。
但她不会逃避。“你能再坚持四年零四个月吗？“
“你为什么坚持要四年？“他笑道。
她弯下了嘴角。她说：“现在你在取笑我，““这真的很可悲....。我太有钱了，到目前为止，我的钱太多了。“
“啊，你愿意借给我一些吗？“
“我_不能_，这是最糟糕的，“她回答道，“都是因为愚蠢的托管。这太让人生气了。“她不耐烦地蹭了蹭脚。
“你准备给我多少钱？“他问，因为这个话题让他很开心。
“所有“。
一种忧郁的幸福感刺痛了他的心，这种感觉是他以前无法重拾的。现在，他不得不压制住这种感觉，并鼓励自己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滑稽的一面。
他急忙笑着喊道
“你好小不点没人能说你小气“
她向他投来焦急的目光直截了当地问：“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然后她蹲了下来，颤抖着远离他，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流过她张开的嘴唇和紧咬的牙齿。
“如果这不是爱“，他想“我就不叫塞勒廷“他内心狂热的冲动让他把她搂在怀里在屋子里大喊大叫向全世界喊道：“来，看看这个孩子这个女人的孩子是--我的妻子“他知道这将是他的救赎，但他没有那么做。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那巨大的关怀的拳头压在他的喉咙上，几乎要扼住他的喉咙，使他宽阔的胸膛呼吸困难，他强壮的四肢被压抑的重量束缚着。
“谢谢你，亲爱的孩子，谢谢你，“他声嘶力竭地说“你是真心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他弯下腰，亲吻了她光洁的额头。
“还有时间，“狂野的声音再次喊道....
“现在去睡觉吧，“他说。“已经很晚了。“
她默默地站起身，没有向他道声“晚安“，就走过闪闪发光的碎石路和幽暗的草坪，来到花园门口。
在他看来，她似乎在后退。他本想冲上去追她，但却像瘫痪了一样。因为他不再确信自己的荣誉，他害怕失去羞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