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星期里,日本的城建速度简直堪称现代建筑工业的奇迹,近乎沦为废墟的港区同时有好几十座巨大的钢筋水泥建筑拔地而起,沿海的堤防工程加强了三倍。
而情况稍好的千代田去和新宿区近乎已经修整了百分之七十,路面的清理工作在四十八小时内就已经完成了,紧接着的交通指示灯和警示牌也迅速搭建,有的商场已经开始营业了,受损程度不那么严重的写字楼也秉持着高效的原则一边维修一边将完好的部分用来租赁办公。
城市有条不紊的飞速建设,但是持续了一整夜的灾难依旧对东京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这座城市真正意义上的元气大伤,其实不论站在经济立场还是道德理财,这段时间本不该举行这么欢庆的盛典。
可今夜的高天原还是破例了,并且庆典的声势前所未有的浩大,可整个东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谴责这家牛郎店,相反的,今夜为高天原捧场的人达到了空前绝后的数量,火爆程度绝不逊于一场当红偶像歌手的见面会。
几天前,电视、报纸、官方网站甚至电台等多方媒体都发出了公告,高天原女性减压俱乐部今夜有几位员工即将离职……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Basara King”、“右京·橘”和“小樱花”这三位高天原顶级的当红头牌。
这则消息一放出,简直引起了东京各界的轰动,不仅仅是牛郎圈,其实也不仅仅是东京,日本各界曾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光顾过高天原的女人们都因为这则消息大惊失色甚至黯然神伤、掩面而泣,她们联合起来向高天原讨要一个说法。
有时间有闲的女人们组织在一起一大早就在高天原的门口拉起横幅表示抗议,律师等职业的女人们则通过法律途径上诉高天原,想要退回曾经为三位新生代红星而充值的贵宾卡并向高天原索赔天价的精神损失费,有地位又有声望的女人们则通过更官方的渠道施压。
几天里高天原每天都要迎接再送走一批批的不速之客,有卫生局的督察员,有税务局的领导,有街面管理局的高层,甚至还有妇女协会的主任和干部们,高天原三天里花费的茶水费都顶得上以往半个月的业绩了。
在高天原承受不住如此重压后终于给出了官方说法:“Basara King”、“右京·橘”和“小樱花”的合同已经到期了,相当遗憾,高天原甚至愿意与三人开出一份天价的长期合约,但大洋彼岸的美国女性同样需要三人,高天原没有资格将三位年轻的雄鹰捆绑在小小的一家店里,三人的舞台应该是整个世界……并且最主要的是,三人的大学学业还没有完成。
这样诚恳的说法才让那些近乎发了疯的女人们勉强接受,于是高天原趁热打铁,宣布于今夜举办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为三位高天原最优秀的员工们践行,才造就今夜人声鼎沸盛的宏大场面。
售票是采用网上预售的形式,在前一天的午夜十二点正式开放付款通道,整个东京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熬着夜守在电脑桌前苦苦等待,没有哪个时刻能让全东京的女人如此团结了,她们的双手统一悬空放在鼠标和键盘的快捷键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等待着午夜的时针跳转,购票的按键从灰色变成绿色的那一刻就用毕生最迅猛的速度狠狠摁下去。
从没想到日本女人的身体里居然还拥有这么巨大的力量与潜能,平日里连矿泉水的瓶盖都难以拧动的女孩们爆发出来的全力能把鼠标和键盘的键帽摁到失触,几乎都快碎了。
售票那天的十二点一过,整个东京每一栋建筑中都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有喜悦的也有绝望的……喜悦的当然是抢到票的幸运儿,而绝望的则是无缘“Basara King”三人的告别晚会的悲惨女人们。
不到一秒就售罄了,因为点击率和款账流量实在太大了,高天原女性减压俱乐部的官网甚至一度崩溃瘫痪了十几分钟,最后还是拜托岩流研究所的专项负责人才维护完毕。
VIP们都买不着票,相传抢到了高天原盛典票的黄牛们把原票价翻五十倍卖出去都遭到哄抢,为了照顾一部分没有抢到票的熟客,高天原在第二天中午偷偷开启了一个秘密通道能够购买第二批次的票,为此高天原牺牲了全部的卡座和装饰物,以腾出更多的区域能容纳客人。
甚至就高天原的大门也拆了,墙口被打出洞,庆典的范围从舞池大厅一路延伸到外面的街道……东京、乃至整个日本的历史上都没有一家牛郎店能达到这么火爆的程度,今夜的高天原创造了多项历史。
参与到今夜高天原庆典的大多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性,其中有的嘉宾甚至不乏高官后代或是政客本人,为了确保这些达官显贵和其他顾客们的安全,东京警视厅甚至提前一天就开启了特殊情况的交通管制,管制内容勒令新宿区的十二条街道车流限速,所有进入歌舞伎町的人都必须步行,今夜歌舞伎町不允许有任何超过店家营业范围的摊位或宣传架出现在路面上。
诸多想要蹭一波热度和流量的评论员或是所谓的专家在电视或是报纸上开始阴阳怪气,声称原本近乎日落西山的牛郎行业如今居然这么景气了,当红牛郎的退役规模居然比当红的影星或是歌星的退役仪式更加具有煽动性,这是否代表着这个半灰色的产业要突破法律和道德的边界,正式侵占日本的经济市场呢?
这一番挑事般的言论当然遭到了光大女性的炮轰,什么牛郎店的这种小众产业的规模和数量再怎么发展也没办法和男性向的夜总会相提并论,什么女性减压俱乐部的兴起不正是因为这个社会对女性的亏待和不够包容造成的么……总之,不论从男女关系对立的舆论层面上,还是在有权有势的女人们的政治打压下,这几位兴风作浪的媒体评论家在半天之内就偃旗息鼓、杳无音信了。
其实原本以恺撒三人的影响力也还没有达到这么夸张的程度,但有一句话叫时势造英雄,日本发生这么严重的灾难,虽然灾害已经过去,但市民依然人心惶惶,这时候三位年轻的牛郎被推到了台前。
三井财团驻关中地区的总代理春理小姐曾高公开表示,在她遭受日本黑帮和恐怖分子袭击的时候,高天原的牛郎门奋不顾身的保护客人,他们奋不顾身,他们以身犯险,高天原的牛郎们每一个都是精通格斗、以一敌百的好汉,要不是这些英勇的牛郎们,兴许当晚整个高天原的女性都会失身在恶人的魔爪下。
西村律所的着名律师千代女士也表示,海啸扑面而来的那一刻她都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但没想到高天原的牛郎们还非常精通水性,他们每一个都是潜水游泳的好手,一楼的舞池被淹没时,只见牛郎们脱下绅士的西装,西裤里是早已备好的泳裤,牛郎们露出被藏在衬衣里侧健硕精壮的肌肉,涉世未深地扑进满是尖石和碎块的积水中,拯救一位位女性于生死关头……哦对了,电视采访时千代女生还红着脸,春风拂面地说高天原的牛郎们每一个医学素养都很高,他们尤其精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到最后,甚至就连东京的知事小钱形平次都站了出来,他先是感慨东京的市民们在这一次的灾难中表现顽强坚毅,完完全全的体现了日本优良传统的武士刀精神,在痛斥一番东京趁着灾难的作乱分子和无能的政府高层后,小钱形平次最终盖棺定论的夸耀歌舞伎町的服务人员们都是武士中的武士,他们于危难之中现身,于绝境之中反抗,小钱形平次声称自己亲眼见过“Basara King”和“右京·橘”两人,两个年轻人真乃青年俊彦、一等一的好汉,这些年轻人身上崇高、无私又忘我的精神值得他这为东京知事学习。
这么高度的评价无疑将恺撒几人的声望拔高到一种恐怖的程度,一时间他们几人风头无两,不要说他们在东京的人气堪比当红偶像,甚至连许多当红偶像都成了他们的粉丝,东京的媒体们将这些牛郎们的照片印成海报,张贴在新宿区的大街小巷,摩天大厦的霓虹广告牌上滚动播放,国民度空前绝后,曾经为人诟病不耻的牛郎产业瞬间变成了档次高端牛逼哄哄的偶像级职业。
事实上这其中背后还有卡塞尔学院和eva的影子。
在东京的灾难结束后,航班开通的第一时间,富山雅史教员就第一时间赶回了他的故乡日本,探望亲人的同时,富山雅史教员还要带领心理系的学生们对曾在灾难中近距离接触到龙类的人们施加“催眠”之类的言灵。
配合eva的精神诱导,在精神病院持续一个星期的康复疗程后,任何有关龙族和类人生物的接触事件都被替换成了科学能够解释的事,伴随着装备部控制媒体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还有曼德拉效应的知识普及,这一场龙类世界的巨大战争被理解为一种奇怪的集体记忆错乱现象。
富山雅史和eva配合起来轻车熟路,过去的几十年里,危险混血种、死侍和龙类的事件加在一起不下于一千例,卡塞尔学院在有关于龙类事件的善后处理方面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专业的
这也是为什么春理小姐、千代女士和小钱形平次会编造出那么夸张的剧情来,因为他们都是不可思议事件的见证者,先入为主的觉得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是勇猛无双的年轻英雄……由这几位在全东京都极具地位与声望的大人物集体发声,民众们的担忧和怀疑也被渐渐打消。
高天原的后台烟雾缭绕,恺撒正一口接一口的猛抽雪茄。
偌大的化妆间里只有恺撒和路明非两个人,这间位于二楼的最优质的化妆间里小到宝格丽的戒指、华伦天奴的口红,大到阿玛尼的定制西装和范思哲的皮鞋,各式各样的奢侈品一应俱全……这是店长为他们几人单独腾出来的,今夜只有恺撒他们几位主场嘉宾才有资格进入与使用这间化妆间。
“老大,少抽两支不行么,这间屋子也没有排气系统。”路明非扇了扇袅袅的烟雾,“我知道你是在缓解紧张,但是这间屋子里可还有大病初愈的病人呢……你让病人吸二手雪茄合适么?”
“不是紧张。”恺撒用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毗邻他另一侧空着的凳子,“是这家伙还没来。”
“哦哦哦,原来是在担心师兄啊。”路明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是担心楚子航,我是担心我们的演出开始,这家伙还赶不上场。”恺撒纠正。
原定的压轴表演嘉宾是恺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三人,三人在其中都负责相当重要的板块,三者缺一不可……但是如果楚子航赶不上的话就要临时找人顶替。
恺撒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诚然今夜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演出恺撒也自信能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状态来应对,加图索家的贵公子从没有怯场这一说……但前提是楚子航和路明非都一齐上场的情况下,如果楚子航被替换成了其他人这场演出都是有缺陷的,以恺撒·加图索强大的自尊心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告别仪式是在一场有缺陷的表演中落幕的呢?
“‘龙血洗礼’在三天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只不过绘梨衣和师兄还需要恢复和适应的时间。”路明非说,“根据路鸣……根据我那个朋友的说法,今夜他们应该能到赶上才对,反正今晚估计要闹一整个通宵,我们可以让店长多准备几篇演讲稿,或者在中间穿插一些什么节目之类的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