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国生意罢了。”安南商人淡然道。
赵由航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图穷匕见,失声笑了起来:“听上去倒是桩大买卖。”
安南商人亦跟着笑着拜道:“安南小国,陈朝宗室陈德晔,拜见上国越王。”
赵由航连忙把住其双手道:
“你我两国共抗蒙元多年,今日一见,国中果有大才,只是为何委托商贾身份前来?”
陈德晔朗笑道:“有越王在,德晔怎敢称大才。”
“至于身份一事……不瞒越王,听闻越王至吕宋后,吾主便谴我来此。
“其言,若越王无心抗元,则以商人身份进出。”
“如若越王不忘故土,则以国臣相见,共商抗元大事。如今一见,越王气宇轩昂,德晔便将宗室身份托出。”
赵由航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却想着:“这安南人这么直接吗,这都能摆台面上说……”
这么想着,赵由航便向文天祥投去求助的眼神。
按理来讲,眼神是包含不了如此复杂消息的,故文天祥并未看懂越王的意思。
赵由航只好又动了动眼角,文天祥终于会意,上前接管了与陈德晔的交涉。
赵由航松了口气,他对安南陈朝还真不甚了解,担心出了差错。
他之前给张镇孙的那本南洋诸国书,更多的是南洋各国的物产介绍,以及国家间贸易如何盈利的要点。
对各国详情,还不如在吕宋深耕多年的文天祥。
文天祥那边用了半个时辰多的时间将陈德晔安置好,随后向赵由航介绍道。
“禀越王,此人为当今安南国主之弟,此番前来应当是存了探我等虚实,继续保持盟约的心思。”
“哦,”赵由航挑眉道:“国主之弟,那岂不是位高权重,岂能做出使用?”
文天祥摇头道:“安南确重视宗室,然如今朝政乃太上皇把持,故此人实权尚且不重。”
“那这安南与我国以往邦交如何,可堪一用否?”赵由航继续问道。
“陈朝忠宋恶蒙已多年,”文天祥介绍道:“自元朝远征蒲甘(缅甸)并于当地设行省后,便曾派军攻打安南。”
“安南奋死抵抗,方击退元朝,如今听陈德晔所言,元朝又欲征伐安南,故来探我等虚实,希望引之为援。”
“那倒是个可以利用的盟友。”赵由航心中想到:
“而且这元朝征伐速度也未免过快了些。”
思考片刻后,赵由航定下基调:“需好生安抚此人,但仍以上国之礼待之,以防他日就两国地位纠缠不清。”
文天祥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如此邦交地位的大事,不应当先向官家禀报吗?
赵由航被他盯了片刻反应过来道:“是我失言了,当速速禀报官家。”
随即赵由航讪笑不停,他知道以文天祥的性子,接下来肯定是长篇大论,严厉的教育一阵。
但出乎意料的是,文天祥并未如此,而是眼睫微微下调,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瞬间竟空洞了许多。
“路途遥远,事当从权,就按越王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