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董三英得其四?!
此言一出,众人齐惊。
袁基的话固有些标新立异,可内里的意思却是清楚无疑——
联合反董。
虽然在座诸位对于此行所商之事心照不宣,反董的立场也都是确乎不拔,可凡事都得有个章程不是。
就如适才那般,众人先是痛斥董贼的恶行,再来是陷入悲戚,最后方是化悲痛为力量。
哪有袁基这样,上来就开吃,一不哭二不闹,冷不丁就把终极议题抛出来了。
情绪不需要铺垫的吗?
一时间,三人心思各异。
何顒的想法最独特。
与其他二人不同,他清楚得知道袁基此行是早有预谋,故而对其突然说出共倡反董的话倒是不觉得奇怪。
他的关注点全在“三”和“四”这两个数字上了。
什么叫三英有四?!
在场明明就是四个人,直接叫四英不就是了。
他怀疑袁基是在暗示四人之中,某人不够格。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们不是三公就是九卿。
我长史啊!
荀爽倒是没什么复杂的想法,而是为袁基的干脆利落单刀直入感到震动。
后生可畏啊……
自己终究是要入土的老古董了。
唯有王允,惊诧之后剩下的只有冷冷的愤怒。
好小子,这是要分权呐!
“袁太仆贸然来此,我等看在往昔诸袁公的份上,请你入席,如今膳食用毕,也该离去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次会谈,除了商讨诛董之事,更深层次的意义才是关键。
董贼固有万般不是,非除不可,但有一件事,还真是因祸得福。
那就是他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完成了最大限度上的权势整合。
大汉已经病得太重了,容不得再内耗了,亟需一位有大魄力之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这个人当然不能是那奸贼董卓。
天子又尚且年幼,还是安心垂拱,让吾等忠臣辅政就好。
至于诸位忠臣,也有优劣之别,满朝公卿皆庸碌之辈,恐怕难当此任。
如此说来,他王允说不得,只能承天之任,做一回那救世之人了。
这才是诛杀董贼的意义。
董贼死后,他所留下的滔天权势不会有真空,只会迅速被后来者填补。
而以自己三人为主蔓延开来的联合体,携诛董余威,自然成了理所当然的继任者。
细论起来,自己作为首倡者,最大的那一份必然要收入囊中,即便不及董贼,也相去不远了。
可袁基这么横插一脚,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王允一想到这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人是我联络的,择日定址的也是我,眼看最后要成事了,你成反董首倡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怎么,袁太仆可是尚未吃饱?”
眼看袁基没有动静,他再次出言催促。
袁基却是淡定得很,直接无视了王允。
他满斟一杯茶水,不紧不慢地走向荀爽,恭敬有加,执弟子礼。
“荀师近来身子尚安否?”
荀爽苦笑道:“老样子,许是时日无多了。”
袁基闻言面露戚色,神情忧痛。
“先父故去,荀师曾制服三年,此情至深,小子不敢忘怀,今您身子有恙,小子定遍寻古方,为您解忧。”
说罢,他恭谨地向荀爽敬茶。
遭了!
王允嘴角微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