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何顒也顾不上腹诽袁基了,包括他在内,王允与荀爽皆瞬间如惊弓之鸟一般,甚至一度彼此怀疑对方。
反董事宜甫一定下,袁基还活着的消息就传开了,再加上他本人又突然消失,现在是生是死都成谜。
这让人怎么不生疑?
担心袁基倒还是其次,关键是现在四人已经成了命运共同体,休戚与共。
如果袁基落在歹人手中,难免不会将他们的谋划抖落出来,那时一切都完了。
一时间王允急火攻心,却又无可奈何。
这天杀的坑货,明明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怎地如此不小心!
反倒是董旻的突然到来,让他们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起码说明袁基不是落在董贼等人手中。
既然自己等人找不到,董旻就更难有收获了。
如果袁基一直不出现,那就还是安全的。
……
藁街。
一座毫不惹眼的破落宅邸内。
若是不特意说明,无人会知晓,这里曾是前汉用来接待邻国使者居住的馆舍。
后汉定都洛阳后,这蛮夷邸的功能也就随之消失,可赤眉洗劫长安时的创伤却不会自我修复,久而久之,连知道其存在的都寥寥无几。
种邵也是幼年时偶然从大父种暠口中得知此处。
看着种邵悠然躺在角落里喝酒,秦朗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怒冲冲走过去,一把将酒打翻在地。
“喝喝喝,你个酸嘴,除了讥笑人就只会喝酒,这都什么时候了!”
种邵自知从秦朗那讨不得好,便也不恼,只是径自将小盏捡起,扬手把残留的几滴酒倒入口中。
“啧,可惜了我这好酒啊……”
见他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秦朗终于忍不住了。
一把揪住种邵的衣领,蹭的一下就将他举过头顶,直抵在立柱上,眼中喷出的怒火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
“说,侯爷究竟去哪了!”
入得长安这段时日,秦朗一直陪着袁基在此,贴身保护,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跑腿。
他还颇为自得,关键时刻,侯爷还是最信任自己。
可今早一觉醒来,袁基就不见了!
只见得种邵这夯货,在此饮酒作乐,自己问他什么,他只推作醉酒,满口胡言乱语。
他知道侯爷一定是与种邵谋划了什么,他对此并无细究之意。
可是侯爷,您孤身一人,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阿母啊……
秦朗给出最后警告:“姓种的,平日里我也就忍了,可如今董旻狗贼将至,我一定要去保护侯爷——”
“你若不说,休怪我拳头里不认得你!”
种邵忍不住嘴角微翘。
如此忠心为主的壮士,你可太有福气了。
秦朗的行为并不会激怒他,相反他只会为袁基感到高兴,甚至有一丝嫉妒。
他也不再逗弄秦朗,双眼睁开,面色沉重,再无半点醉意。
“你对你家侯爷是何心意,我便对他是何心意,今日他的去向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你也不例外。”
看着秦朗一脸颓然,他又换上一副轻松的模样,安慰起来。
“况且我便是告诉了你,你也见不到他。”
一想到袁基的去向,种邵到现在都心惊不已。
士纪,你真是胆大包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