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面吹过来,空中飘散海鸟的呼唤。风从海面吹过来,阳光洒满金色的岸。”
他从海边的索桥走过,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四周。
被海浪卷积在岸边的半破碎的贝壳,看样子,早已失去了它原本光彩照人的模样。不过它的身体里依旧装着风——一场未曾消逝的寒冬。
海鸟大大地张开它们的翅膀,仿佛对阳光的炙烤不以为然,昂首向天空盘旋而飞。
仿佛这里的海水因它而清。
仿佛这里的天空因它而蓝。
石子上还残留着海水冲刷的痕迹,像树的年轮,古老而又美好。
海上的天空并不静,除了下面的生灵,还有穿云直上的山。
海的上面长着山,山的下面活着海。
他在山脚下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
密不透风的松林在中间处向上好像破了一个窟窿——与其说是破了的,倒不如说是长出来的。
这个窟窿直通天际,在松林中感觉身处一个绿色的大井之中,令人心生烦闷但又呼吸顺畅。
于是山脚下的一口浅浅的井独自藏着一井浅浅的水,井养着水,水依赖着井。
他拔下耳中的耳机,躺在了长满青苔的地上。
水声好像不那么大了,围着山吹的风都跑到了海上。那山里还剩下了什么?
他和静下来的水。
在海里仰头晒太阳的鱼们都纷纷潜入水下,似乎是到时间该观赏珊瑚的摇摆舞了。那海面上的风呢?
它们在为整个海洋巡逻。
这时,他已经睡着了。
石子热得发烫,海鸟也不愿多停留了,只有风还在动。
风像海鸟一样在山间,海面上盘旋,它将在海面上吸收的水汽扬散在葱林里,树梢上,等它凉快了,它又跑回海面上继续巡逻。它却浑然不知,它带去的水汽已经惊扰到他了。
他的眼毛上沾着水雾,但没有醒。
在他的梦中,出现了一个人,哦,那是个女孩儿。
他拼命地向那女孩儿招手,女孩儿好像没有看见。他跑了起来,来到了她的身边。她的笑将水荡起了波纹,她笑着抚摸那些落在地上的树叶,看着他。
他羞涩地想靠近她,却发现离她越来越远,他的嘴轻启又合,像是要说什么。
哦,傻傻的他,你不出声她能听见吗?
他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而她,还在摆弄着奇形怪状的树叶。
他终于抬起了头,向她伸出了手——她突然变成了水汽,散落在树叶上了。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他的目光渐渐的缓和了起来,最后落在了沾满水汽的树叶上。他慢慢地走了过去,弯下腰,将一片树叶拾起在手掌上。
他将落叶又凑近了鼻子,“那,那不是……”,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瞪大了双眼。
“哗——”风吹过树的声音将他从梦中惊醒,红彤的夕阳逐渐被深蓝海洋吞没,风从海面吹进了阴翳的树里,他从地上起来,空气,有些凉了。
他站在一棵树旁,目光移到了海面上,天地间静谧在海的轮廓里,风与月在树梢边缘相依。
原来海水早就停止了撞击礁石,是为了让他做个好梦,却没想到,是风带着静下来的海将他唤醒。
“她,她是……”他依然呢喃着,也许在他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山和海会和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