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可谓是掏心掏肺,万一传出去,窦曦的名声直接就完了,算是彻底将自己绑在孟昭所在的这艘大船上,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表忠心。
因为他所假设的几种对梁州叛军的使用方式,都可以归纳为养寇自重四个字,这可不是忠臣良将该做的事,私心太重。
可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他忠诚难得,对大雍不忠,可对孟昭诚心诚意。
孟昭闻弦知雅意,立马清楚,这是窦曦在向他进一步靠拢,是好事,便道,
“非是我智计更胜于你,而是你我所处身份不同,所思所想自也有所差别。”
孟昭是什么人,放眼此方世界之古今,也是天命主角的模板,异世来客,金手指加身,至尊体质,各种珍惜资源,际遇不断,他的野心,胸襟,眼界,早已经随着他一次次的成长,而开拓到一个全新的层次。
就拿对待梁州那伙叛军的想法来说,一般人即便知道掌控这支叛军,好处多多,可谁又能真的有这般自信,能将之实现呢?
人家又不是一群傀儡,一群没有思维的木头,你说降服就能降服,那是在想屁吃,根本不现实。
窦曦也不是看不到那一点,只是他不是孟昭,不晓得孟昭的底蕴实力,自也无法考虑到这些东西。
韩普这时表情也终于动容起来,眼皮跳动,口舌发干道,
“这,这可是一件大事,必须策划周密,不能外泄,不然,传出去,将军怕是不好向朝廷交代啊。”
孟昭要降服叛军,还不将其纳入朝廷统治的作为,无疑是在北堂皇室的后背插了一刀,俗称背刺,其行径,更是隐隐有着造反的苗头。
北堂皇族又不彪不傻,孟昭若是造反,那带来的威胁,恐怕比南方叛乱,北方雪灾,以及各处此起彼伏的乱象要严重的多。
那意味着,原本和皇族处在同一阵营的勋贵体系,隐隐有分崩离析之兆,也代表着真正的天下大乱。
南方叛乱不算什么,只要不是李家亲自出面,虽然声势浩大,终究不成气候。
北方大雪灾,梁州各地乱象丛生,兖州普度教獠牙若隐若现,甚至其他各州的零星叛乱,相比起大雍皇朝一百多年雄霸四海八荒的积累,也饿不算什么。
可,勋贵体系的背叛,将是给予北堂皇族,大雍皇朝,最狠辣的一击。
这其实隐隐类似于大隋时期,关陇贵族,山东士族,门阀世家对大隋的背叛。
不论那所谓的反王有多么嚣张,数量又有多少,始终不成气候,最终还是身为关陇贵族一脉的李唐占据天下。
如今大雍和大隋其实有颇多类似之处,不同在于,大雍还比不上大隋,勋贵,宗族,门阀,帮派,对皇权的分割,掠夺,更甚于中古时代的隋唐。
孟昭就是勋贵一员,他稍有反叛迹象,怕是就要遭到大雍皇族暴风骤雨般的打击,势必要将那股苗头给掐死。
所以,孟昭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至少某个时机没有到来之前,只能以大雍之臣,之将而自居,不可流露出丝毫的反意。
真要是跳的太欢,往往就是为王先驱,给人做嫁衣。
朱元章得天下的那九字真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可谓成王霸业之金科玉律,其后发制人的思想,也是相当之成熟。
“这是自然,今天大帐当中所议论者,只你我他三人所晓得,其余人等,非我所告知,你等均不能透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