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大伙儿削下来的有根蒂,可也有不少边缘的碎耳啊!可怎么……
她伸手把袋子拽下,而后回小仓库一瞧——
果然!
只见屋中架子层层摞起的竹帘上,除了一些大小不均的完整银耳之外,最上头一层分明多铺了层纱布,那些碎的不能再碎的银耳如同一层碎雪花,都单独在上面摊平晾着。
这叫宋檀心头又有些不是滋味。
自己给莲花婶加了工资没错,可一个月就2500块钱,也并不多。
虽然她带着婆婆来吃饭,放在一般的工作地点是不会答应的,可人家婆婆也没白待着,手头能干的也都干了。
如今她二话不说,从旁边翻出一个塑料袋,直接将那纱布上晾着的银耳碎末,大把大把重新装了一份进去。
估摸着大约有个两三斤重,而后才递给莲花婶:
“婶儿,你在我们家帮忙多吃力,咱们全家都记在心里。一点银耳碎末,你还弄得这么生分,我心里都过意不去。”
“拿着,你跟奶奶这辈子也辛苦,我这银耳大补,每天在家炖一碗养身子,也好长长久久的给我们帮忙。”
她笑了起来:“我这农场开个几十年,可不好找你这样的员工。”
一番话说的熨帖又热情,叫莲花婶心头荡悠悠的,说不出的暖意激荡。
就连瘫痪的婆婆都觉得心头哆嗦。
几十年了,她这老婆子瘫痪几十年了,一直觉着自己是儿媳妇的拖累,偏又胆子小,至今也不敢一死了之……
如今,如今就搭把手的事,竟然也能帮上忙了!
她天天吃宋檀家的饭,如今气色养得可好了,手上也有力气,可晓得家里的东西确实是补。
这会儿越发不好意思:“拿这好的干啥?留着卖……我们天天在家里吃的还少吗?拿边角料回去泡着当水喝就好。”
这话说的,边角料当真是碎的不能再碎了,就哪怕她手上这些,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点。
都是拿着剪子小刀和镊子一点点的挑捡出来的。
就这些,七表爷煮汤都不耐烦收拾的,偏偏这对婆媳能硬生生坐两三个小时,把它们全部挑拣干净。
古代人家剔燕窝都没这个细致劲儿!
这些东西,他们该得的。
村里的太阳能路灯此刻依然亮堂着,回去大路上平坦又安稳,轮椅发出孤独又寂寞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莲花婶深吸一口气:“妈,咱天天吃的喝的……我是觉着,还是得好好干,明儿个房子盖好了,我不要涨工资,直接连屋子也收拾了吧。”
家门口的活儿,他们惜福,知道啥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