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烽温柔地说着,轻轻掰开了她不自觉掐着她自己的手指。
“那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在面对他吃饭时,感觉到的空荡,或许是在释怀。”
“释怀?”
“对,释怀。”
陈凛烽坚定道。
“你和他的交易在你心里默默给了暗示,他在你心里不再是威胁。他作为一直以来最大最危险的不可控因素,终于被解决了。你的心就不再对他高度警戒,自然就慢慢开始释怀,心里自然就空了。”
“原来,这就是释怀啊。”
秦愐似懂非懂地说着,思考着“释怀”二字,努力理解着。
见她状态转好,陈凛烽也放下心来了,默默给她插上豆浆吸管,挪到她手边。
思索着,秦愐还有话没说出口,也不敢同他说了,怕他又忧心忡忡。
从前,秦愐对感情这是一窍不通,就连情绪什么的都分不清。
小时候,外婆怎么对她好,她便十倍百倍地对外婆好;外婆笑,她也学着笑;外婆的心绪如何,她便学着如何。
但仅仅只在行动上的学习,她依旧不懂那些情绪是什么,就像一个婴儿,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小凛烽刚来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心里很是奇怪,行为也十分不自然,便离得远远的。
之后,陈凛烽和她慢慢熟络,教她什么叫开心、难过和害怕这些简单的情绪。她才慢慢懂得了什么笑容、什么表情该在什么时候表现。
在她那空白的情感中,外婆教她会爱,知亲情;陈凛烽让她懂友情,教她如何与朋友相处。
但独独没学会什么叫讨厌,怎么去恨。
她的释怀,不过只是对秦至伟的放松警戒而带来心中的放松。同时,她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恨,所以心空了。
她只是担心秦至伟会给外婆造成的威胁,担心现在的平衡被打破。而当威胁被摆平时,她真正的情感被揭露。
秦至伟只要不出现,对于秦愐最深的内心中,只是一个简单的陌生人,无足轻重。
自然而然,她不恨秦至伟。
在秦愐眼中,尽管他是个导火索,无法控制,但一切的一切的开始是母亲的无脑恋慕和爷爷奶奶的重男轻女,还有自己的无能。
她担心秦至伟的突然出现,厌烦齐丽华的疯狂爱慕,习惯爷爷奶奶的讨厌偏心,只怪自己的无能为力,没办法带着外婆离开,没办法让母亲醒悟。
如果非说她懂恨,她恨的只是自己。
这些想法,秦愐是万万不可能和陈凛烽说的,所以便不再开口。
吃完饭,家里人也陆续醒了。
陈凛烽下了楼,打开闸门看着铺子。
而秦愐照顾外婆吃饭吃药,又收拾了客厅和房间,最后洗好碗,下了楼。
“你怎么还在啊?”
拿过陈凛烽手里的鸡毛掸子,继续掸着灰。
陈凛烽犹豫了一下,有些扭捏地笑着问道:“我昨天怎么说也是亚军,不得好好庆祝一下。所以,愐愐你今晚有空吗?”
“晚上我得去趟季铭凡家,他刚刚发消息说有题目没懂,刚好把新题型给他带过去讲讲。”
一听,陈凛烽立马失落,原本想着要说些大方贴心的话来着。
又突然说道:“愐愐,带我一个呗!我也想学习学习。”
秦愐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总觉得他神神秘秘,“心怀鬼胎”,但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