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鸡,很多的想到的可能都是李贺所说过的“我有迷魂招不得,雄鸡一声天下白”,或者是老朱的“鸡叫一声撅一撅,鸡叫两声撅两撅。三声唤出扶桑日,扫尽残星与晓月。”
其实,在这之前,咱们的老祖宗在“鸡”上面说的挺有范儿,把鸡称为“有德之禽”,身具“五德”,鸡头戴鸡冠,这是文德;脚有尖刺,这是武德;不怕强敌,敢于斗争,这是勇德;找到食物,相互告知,这是仁德;清晨打鸣,从不失时,这是信德。
而且,“贴画鸡户上,悬苇索于其上,插桃符其傍,百鬼畏之。”就连神医李时珍,在自己的书里也提过“古者,正旦磔鸡祭门户,以辟邪鬼。盖鸡乃阳精,雄者阳之体。头者阳之会,东门者阳之方。以纯阳胜纯阴之义也。”
但是,在古人的眼里,身怀五德的鸡也有不良的时候。
我们先看看《物妖志》里讲的这个谈家鸡的故事。
据说,这个故事发生在苏州。
在苏州的娄门,有一个叫陈元善的人。他非常喜欢道家的学说,《道德经》和庄子的文章是读了又读,什么许逊葛洪啊,凡是道家史上有名的人物,对他来说都是如数家珍。
至于以福禄作为沟通天地鬼神的凭据,用以驱使鬼神治病消灾的符纂派;信奉炼丹经典《周易参同契》的金丹派;崇尚“贵无”的楼观派;信奉三茅真君上清派;主张舍己为人,出家修道的全真道;陈元善都颇有研究,自己还是挂名到龙虎山旁听一段时间,虽未被张天师正式收为弟子,但龙虎山的道人对他也很客气。
甚至,各种教派的主持人对他自称为真人,也是抱着一种宽容的态度,并未完全加以否定,毕竟,有个熟悉道家典义并能游走世间的信徒,自然在人间宣扬道家的真义,也是一件美事,何况,陈元善的家底又不薄,不需各个道观给他财力上的支撑。
就像老吴笔下的大圣调侃八戒一般,从来只有火居的道士,哪见过火居的和尚。也就随着陈元善在世间卖弄算了,兴许,还能为道观增加更多的信仰。
这也就有点像现代的某些人对某些事的看法一样,不反对、不要求、不拒绝,但最后也不负责。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而凭借着各个道观的默许,陈元善在苏州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某次,陈元善听说了一个新的课题,在嘉定一带很是流传,于是,便计划去嘉定和众位道友切磋切磋,就像现在大家通常讲的道理不辩不明一样。
到了嘉定以后,陈元善先是打探了一番,讲那个课题的道友有的在家,有的不在家,在探听到嘉定各位道友的住址以后,陈元善算了下来往的距离和时间,便在嘉定城里一户姓谈的人家暂时住了下来。
谈家的主人也很好道,平时对道家的教义也颇有研究,对《春秋运斗枢》中提到的“玉衡星散为鸡”尤为推崇,在家里就养了很多的鸡。估计是因为陶神仙说过“学道山中宜养白鸡白犬,可以辟邪。”
当然,谈家也可能是受了刘向的影响,毕竟,刘向在《列仙传》就讲了一个养鸡人的故事:“祝鸡翁,居尸乡北山,养鸡百余年,鸡千余,皆有名字,暮栖树上,昼放之,呼即别种而至,卖鸡及子得千万钱。”
在谈家寄居且早出晚归的日子,陈元善偶尔也曾与谈家家主聊过有关鸡的话题,谈家家主也坦然告诉陈元善,自己家里养了这么多鸡,时间最长的,已经养了一十八年。
某次,陈元善从谈家出门,访友不遇,便又回到了谈家,在院子和谈家家主聊得正酣。突然,一只鸡从院子中飞了过来,在陈元善和谈家家主面前扑腾了几下翅膀,噗地一声掉在地上死了。
谈家家主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那只养了十八年的鸡,不由得哀叹一声,简单的向陈元善打了个招呼,提着鸡便离开了。
看着谈家家主提着鸡顿然离开,陈元善也没多说什么。普通人养阿猫阿狗养个一两年都会有感情,何况谈家的这只鸡还养了十八年呢。
但是,就在这只鸡死的这天晚上,怪事发生了。平素借宿在谈家书房的陈元善,这次在半夜里听见了轻轻的叩门声,这是他借宿谈家一两个月来从没有过的事。
于是,陈元善便起身点起灯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不等陈元善发问,便直接走进了书房,还合上了门。
眼见陈元善有些疑惑,那少女说,我是谈家的女儿,一直住在后院,早就听说过真人的名声,也很倾慕真人。现在真人在我家住了这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想来见见真人,要是真人看书的话,我愿意帮你磨墨。
灯下,陈元善看了看这个自称谈家女儿的女子,哟,长的还不错,身材模样在灯光下也很妍丽。
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大晚上的,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姑娘家主动来到自己的房里,似乎又愿意自荐枕席,陈元善也不免有些心动了。再问一下,女子说自己属鸡,才十八岁,似乎还是个处子。
再说书房离谈家人住的地方又有点远,呆在房里的孤男寡女又都有意,自然是干柴烈火一般,晚上的生活就不用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