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元二年九月,贾耽任检校尚书右仆射兼滑州刺史,充义成军节度、郑、滑等州观察处置等使。
在贾节度使管辖辖区,有一个县叫酸枣县,大小和后世的延津县差不多。
贾耽上任以后,在这酸枣县里发生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怪事,一个好端端的妇人,被雷劈以后,脑袋居然变成了狗的头。事情报到节度使那里,等贾耽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这事被贾耽作为不孝的典型案例在辖区里大肆宣扬,以儆效尤。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在酸枣县的某个村子里,有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孩子的父亲在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故去了,全靠母亲含辛茹苦的将孩子扯大。
对于妇人而言,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早年丧父中年丧夫晚年丧子。即便是后世,一个女性要独立养大一个孩子,所遭受的苦难也是毋庸置疑的,何况是在古代。为了把孩子养大成人,母亲所经历的估计是现代人也无法想象的。
好在这位母亲硬扎,村子里的人也不忍看着这娘俩遭罪,时不时地想尽办法接济一下。
眼看着孩子终于长大成人,母亲的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自家的家境、儿子的亲事,又成了母亲心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等到想方设法为儿子找好亲事之后,新媳妇进了门,母亲这才算真正松了口气。一开始,那个嫁入家门的媳妇还不错,一来母亲的身体还算好,能帮着做做家务,给家里搭把手。
新媳妇对自己的婆婆也是经常性的嘘寒问暖,村里人看在眼里,都说这位母亲老运好,找了个好媳妇,前面虽然苦了些,但现在享福了。
听到村子里人的话,母亲也是眉笑眼开。一家人相处得和和气气的,成了村子里的典范。
然而,随着老人年龄渐长,手脚逐渐变得不再灵活自如,再也不能像年轻时一样,操持家务,为家人分担生活的压力。家中的经济状况也因此日益拮据。
这时,媳妇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家里的男人除了田间劳作外,还被媳妇逼迫着外出打零工,以维持家庭生计。村子里的人也就隔三差五地就听到他们家媳妇指桑骂槐的声音,听得大伙儿直摇头。
“老不死的东西,整天只知道吃饭,什么事都干不了!”、“家里的事情那么多,还需要我来伺候!”这些话语时不时地从他们家传出来,还不带一句重样的。
对于媳妇的敞口骂,婆婆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可是自己又没有办法。谁叫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强,为了养家盘儿娶媳妇,累得一身病呢。
如今,自己瘫在床上,是吃的做不的,平生生给家里增加了负担,被小的视为累赘,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幸好自家儿子还很给力,在拼命挣钱补贴家用,不然,就凭着媳妇嘴里骂出来的那些脏话,自己怄都要怄死。
可是,自家儿子又不争气,是个耙耳朵,什么事情都听老婆的,让他向东绝不向西,让他打狗绝对不撵鸡。见了媳妇硬是像老鼠子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偏偏自己又落不下那口气,哎,是个么子法子哦。从瘫在床上开始,天天听到媳妇在家里指三道四这样那样,这个做婆婆的,心里哪能舒畅呢?
此外,在婆婆瘫痪在床上没多长时间,婆婆的眼睛又突然瞎了。这可真是雪上加霜,村姑在家里骂得更难听了。
听到村里人是恨不得跳进他们家院子里,狠狠地扇她几巴掌,以解心里的那口恶气。但是想到他们家还有男丁, 做婆婆的又瘫又瞎,万一一失手把那妇人给打死了,又不是那么回事。
村子里的人索性都绕着他们家走,一边叹息那个婆婆命不好,一边假装不晓得这么个事情。
那媳妇见村子里的人不发待见,在家里对自己的婆婆愈发不孝敬起来。某天早上,婆婆在床上饿的心慌,就喊给自己弄点吃的。
也不知道这天那个媳妇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到婆婆的喊声以后,她在屋里胡乱弄了些吃食,然后找了个破碗把饭菜盛着,骂骂咧咧的准备给婆婆送去。
在从院子经过的时候,这媳妇猛地看见院子外面有一截硬邦邦的狗屎。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端着破碗转身走到院子外,用棍子挑了一截狗屎藏在碗里,然后又扒拉几下,用吃食把那狗屎盖上。
做完这些后,媳妇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似乎对自己非常满意。接着,她再次端起碗走进了婆婆的房间。
进了房间以后,媳妇一脸嫌弃地将破碗丢在婆婆床头的柜子上,一边恶狠狠地的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喊什么冤咯,不晓得的人还因为我怎么作孽你了。动又动不得,偏生吃的还那么多。也不晓得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碰上你个瞎子瘫子!”
听到媳妇骂骂咧咧,这个婆婆心里像刀子捅了一样,可是又不敢做声。等到媳妇走出去哐当一声把门摔上以后,才胆颤心惊地从床上费力爬起来,摸摸索索地摸到村姑丢下的破碗。
结果,刚刨上几口饭,婆婆感觉今天的饭菜味道有些不对,就把剩下的食物连同破碗一起给藏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连续出门好些天打工的儿子回来了。刚进院子,就听见妇人在屋里大声抱怨起来:“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知道回来啊,你妈都快把我给磨死了!”
一进院子就挨骂,男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看着那妇人,低声说,“别这么说,她毕竟是咱妈啊。”
男人没接话还好。这一接话,那妇人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男人的鼻子跳起来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妈天天躺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靠我照顾,我容易吗?你倒好,回来就知道护着你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啊?”
被妇人这一顿数落,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只好低着头,让妇人在那里跳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