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初不慌不忙,“自家人谈银两多伤和气?给多了是我贪得无厌,给少了是您欺负小辈。”
“银子自然是不收的,所以算不上卖,但二位叔父得给我打个欠条。我刚才也说了,只是为了去应付其他东家,方便记账。”
她拿出早已拟好的欠条单子,只需二人摁个手印。
柳沉扫了一眼,抬手就撕,恨不能把那欠条捏成粉末了。
旁日最精细的米价不过四两一石,她开口就要二十两?!五百石米就要一万两,还不算取暖的碳,他此时才发现这小丫头下手太狠太毒了!
“镇宁侯府的米也不过十五两一石,你居然要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柳尚早就已经打听过市场上的价。
柳月初故作委屈,“我低价给了朝廷一万石,是得了一点儿毛利,但赚到的银钱都不够施粥赠物的,兴许还要倒贴。”
“何况这雪下多久我也不知道,存物有限,我是冒险给二位叔父,还没要现银,不过是让您打个欠条而已。若这雪一直不停,我兴许也要忍饥挨饿,何况我府上还养着祖母呢,二位叔父不能从祖母的口中抢吃的吧?”
……
欠条她写了好几份,又让姚卫摆出来。
摆明了一副爱签不签,不签就空手滚蛋的架势。
柳沉柳尚只觉对着一只炸毛刺猬,怎么下手都被扎。
但一细想,甭管银子多少,反正不用给。二人对视一眼,气鼓鼓的摁了手印。吩咐姚卫把米粮火炭给他们送到府上,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宋六儿看到二人身影消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音了,“……抱歉主子,心里实在痛快,一时没憋住。”
柳月初的心中也畅快,“想笑就笑,忍什么忍?”她前世就是太能忍,都把自己忍到英年早逝了。
宋六儿十六颗牙都笑露出来,“您厉害,您是真的神!”他发自内心的竖起拇指。
从初雪第一天开始,他就按捺不住想卖粮,但总被柳月初制止。他以为主子想赚笔大的,也乖乖的等了。可谁知这位在粮价最高的节骨眼儿,平价给了户部一万石米,还免费对灾民舍粥。
他迄今为止还记得户部官员们喜笑颜开的脸,就差抱着柳月初叫亲闺女。
如此一来,米行的名声已打响,虽然这一笔没谋到大钱,但放长线,小鱼不断,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
“但您也把其他粮行的人给得罪了,恨您的不在少数。而且您只让二位老爷打了欠条,他们可不见得认账。”姚卫心思更细,对此十分担忧。
老太太最疼四老爷柳沉,到时四老爷去告上一状,月娘得不着银子不说,兴许还会落一身不是。
柳月初啧啧两声,儿子再得宠,还能比得过孙子?
“去把我大哥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