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坞殿内,皇后立于书案前习字。
纸上一句“菡萏相销翠残叶,西风愁起绿波间。” 可见其字体端庄流畅又婉转动人,犹如行云流水,令人心旷神怡。
彼时,绘春端着刚泡好的雨前龙井走进殿内,小心翼翼放至书案上后,对视上一旁的剪秋却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
皇后察觉出了她这一动作,放下手中的笔抬眸开口问:“你知道,本宫习字的时候一向不喜人打扰。”
“奴婢知错了。”绘春闻言赶紧请罪。
皇后缓缓坐到身后的梨花木靠椅上,漫不经心道:“罢了,有什么事便说吧。”
“回娘娘的话,奴婢方才领着彤儿一同去取莲子,谁知回来的时候无意间瞧见四阿哥与熙妃、莞嫔在一处说话,奴婢看着他们还有说有笑的。”
皇后闻言眸中闪过轻微的诧异:“四阿哥?”
绘春垂眸,开口应道:“是,不过奴婢与彤儿不敢靠的太近,所以只隐隐约约听得一句,四阿哥想见皇上一面什么的。”
“哦?”言罢,皇后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
一旁的剪秋见状开口回禀道:“回娘娘的话,昨儿下午四阿哥在咱们苑门口求见您,奴婢知道您一向不大想见他,便寻了个由头打发了。”
皇后微微勾了勾唇角,心下了然:“这么说来,想是这孩子见不着本宫,便去寻了熙妃与莞嫔,想借此去见皇上?”
剪秋回忆起四阿哥那可怜样,又觉得他不过是个孩子,大约也想不了那么深,便淡淡道:“或许是四阿哥偶然遇见了她们二人也未可知。”
皇后摇摇头,面带轻笑否定了她的话:“此次来圆明园的有近十位嫔妃,怎么他就那么巧偏偏遇见最得宠的呢?”
“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拨弄着茶盖,心中冷笑:“他倒是个聪明孩子。”
剪秋当即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压低声音说:“恕奴婢多一句嘴,四阿哥的生母早亡,他孤苦无依也怪可怜的。”
皇后闻言,脸上的笑意一顿,抬眸看向剪秋温言道:“你的意思是 让本宫向皇上、太后请旨抚养四阿哥?”
“奴婢是觉得,您若觉得膝下寂寞,四阿哥总归也是个人选。”
言罢,剪秋见皇后并未出言回应,又柔声把话说周全妥帖了些:
“况且您贵为后宫之主,又是所有阿哥公主的嫡母,抚养自幼丧母的四阿哥也算名正言顺。”
皇后明白她此言是为自己考虑,但回想起当年皇上如何酒醉误事宠幸了李氏,为此事遭先帝大加斥责,遂心里不悦才把身孕的李氏安置在行宫不管不顾…
加之李氏样貌丑陋,即便是因为难产离世,皇上也未曾对她有过一分怜惜,甚至顺带着厌恶了她的孩子,将其一直养在这圆明园,为的就是眼不见为净。
想到此事,皇后饮了一口茶后 冷嗤一声:“可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四阿哥,若本宫抚养了他,皇上一看见他便会想起从前的烦心事,顺带着怕是本宫这儿也不愿过来了,实在得不偿失。”
“是奴婢思虑不周。”剪秋明白了皇后的顾虑,便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