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刚刚破晓,六宫就接到了皇后免众嫔妃到景仁宫请安的口谕。
事出反常必有妖,且后宫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敏锐的。
有对此事上心的嫔妃派宫人出去稍微那么一打听,便知晓了一二。
不过多时,娴嫔遇喜且险些被害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六宫。
此事自然也成为了嫔妃们用早膳时,讨论与猜想的首要话题。
后宫出了这等事,有协理六宫之权的瓜尔佳文鸳、华贵妃、惠妃自然少不得要被传召到养心殿走一趟。
但看起来与此事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莞嫔却也接到了请往养心殿的旨意。
碎玉轩从不养闲人,况且又有全能选手小允子在,后宫那点八卦自是逃不过她的耳朵。
但莞嫔也未曾多想,毕竟自己出入养心殿乃是常事。
皇上龙颜大悦时曾唤她去分享过,勃然大怒时也传她过去平息过。
如今娴嫔险些遇害,莞嫔以为此刻唤自己过去,大抵是皇上因此事心情烦闷,叫自己过去以做开解。
可当她在宫门前下了辇轿,由浣碧搀扶着朝正殿走去,瞧见了殿前立于两侧的宫人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且先不论皇后几人为何此时也在,单论连剪秋、颂芝、云莺、采月这等贴身宫女都不得跟着在殿内侍奉,由此便可见里头定然有事发生。
莞嫔走至殿前等人进去通传时,与采月交换了个眼神,心里依然有了些许猜想:里头的事,或许与自己有关。
否则,何至于明明后宫之主与协理六宫的嫔妃皆在,却又独独把她一个‘无名无权’的人给叫来。
正当她揣摩出大约是因娴嫔之事时,小厦子走了出来,躬身唤道:“莞嫔娘娘,请吧?”
莞嫔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心理准备般抬脚朝内殿走去。
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面色沉重的皇上,神情严肃的皇后。
底下还坐着的除了默不作声的瓜尔佳文鸳三人,还有瞧着那红红的眼眶,便知方才定然是哭啼过的娴嫔。
“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不料却未等来皇上即刻的回应。
面对皇上的沉默,瓜尔佳文鸳三人此刻自是不敢有一丝一毫僭越。
最终还是皇后压着嗓子咳嗽了一声:“坐吧。”
莞嫔闻言道谢后刚坐下,皇后便又接道:“此刻唤你过来,是有件事与你有些牵扯。”
“与臣妾?”她虽自知自己是又又又一次牵扯了什么风波,却依然稳住情绪,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来。
很显然娴嫔并不吃她这一套,且认定了此事就是莞嫔所为。
她强忍着心头的恨意,冷然一声:“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惠嫔见状正欲替莞嫔开口,不料被皇上抢了先。
“娴嫔,此事且尚未有定论。”
娴嫔见状自知言语失了分寸,便自顾自的拿起手帕轻拭此刻那眼眶本就没有的泪水,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委屈。
她素来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容色虽出众但不够绝佳,虽身有所长,可称不上才艺出众,对那些枯燥的诗词歌赋虽有研习可实在算不得参悟。
娴嫔这些年虽在宫里一直不算受宠却也未被冷落过,可她心里清楚,自己能仰仗的除了尚可的出身与家世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如今,腹中的孩子,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是她余生唯一的指望与寄托,可昨夜她差点就再次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再加之如今种种证据都指向了莞嫔,这才导致娴嫔方才一时情急,略有些失了分寸。
殿内几人谁都未敢接话,且各有各的心思。
终是莞嫔稳住心神,抢先一步起身朝皇上与皇后微微福身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愚钝,不知娴嫔话语中所谓何事,还请给臣妾个明示。”
皇上的眼神又微微暗了暗,似是有些不耐烦又或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唤了苏培盛,让其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与了莞嫔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