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莞嫔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薄薄的害羞之色,柔声开口说道:“昨儿皇上去的晚,我便陪得晚了些,就寝的时候已经子时了。”
惠嫔闻言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昨日用晚膳前,采星与乳母嬷嬷带着静和回承乾宫。
几人路过坤宁门时刚巧遇到了圣驾朝东六宫的方向来,静和还上前给她皇阿玛请了安,回去后向自己提及此事。
一想到此,她有些愕然:“昨儿皇上在碎玉轩安置的?”
“是啊。”
莞嫔应后又反问:“怎么了?”
惠嫔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对几人讲,又接道:“静和用膳时提及此事,我原以为皇上昨儿是去瞧陵容或者娴嫔与五公主了。”
华贵妃不以为然的扯了一下嘴角:“皇上一时兴起也是有的,许是到延禧宫略坐坐便走了。”
“并未。”
一旁的安贵人皱眉否认道:“娴嫔想亲手给五公主做件春衣,可她偏不是个手巧的,所以昨日午睡起她便请了我过去 帮忙指点参谋着,索性晚膳也一并留我用了,待我回自己殿里洗漱的时候,已经接近戌时二刻了。”
说着说着,安贵人的声音下意识的也越来越低:“期间皇上并未踏足延禧宫…”
莞嫔此刻才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圣驾到碎玉轩时饭菜都已经热了两遍了,皇上只说是在养心殿批奏折,耽误了些时辰。”
华贵妃锐利地抓住了重点,打起了几分精神:“除了延禧宫与承乾宫,东六宫里只剩整日装病闭门不出的谨嫔…”
若说是皇上昨夜是去钟粹宫瞧了谨嫔,那瓜尔佳文鸳是不信的。
皇上何等敏锐,自然心里明镜似的,她哪里是病了,分明皇后禁足,佟佳氏也被废为庶人,她生怕因此牵连自己罢了。
她眼眸一转 忽而想起了极其要紧的事,转而郑重其事地看着华贵妃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姐姐们别忘了,咱们的皇后娘娘还好端端的住在景仁宫里呢。”
闻言,几人的脸色俱是微微一变,显然是未曾想到有这个可能。
其实并非是近一年她们过的过于安逸,忘了宫里还有这个劲敌在,实则是没有寻得合适的机遇与把柄。
瓜尔佳文鸳倒是知道最能给皇后致命一击的把柄是什么,可最主要的关键人端妃鲜少与她来往,苏培盛又是个太监…
她也不好上赶着亲近…
一拖二拖的,竟耽误到了今日。
若不是方才议论起此事,给了几人一个警醒,只怕下次听到皇后的消息,怕就是解其禁足了。
莞嫔沉默一瞬,反应过来后见几人眼底都还有忧虑之色,率先开口说:“皇后禁足多日,若皇上哪日心软,念及彼此多年的情谊将其放了出来,那后宫不知又会陡然生出多少变故。”
华贵妃与皇后一向视彼此为死敌,自不必说。
此刻,安贵人与惠妃亦是忧心忡忡,她们自入宫以来明里暗里见识了不少皇后的手段。
她行事狠辣却少留实质把柄,若真让皇后翻了身去,日后必定行事更加慎之又慎,再想扳倒怕是难了。
况且,她早已视几人为一党,恨不能除之而后快,若来日叫她钻了空子 留了把柄,还指不定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一想到此,几人也扫了喝茶玩笑的兴致,心里各自揣着心事,略坐了片刻,便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