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妇人声音嘶哑,唱声阵阵,唱至心酸处还伴有哽咽之声,斥李庄头仗势欺人时,语速如连珠炮,气势不凡。
陆子衿站在门口一刻有余,那妇人唱词竟无重复。
陆子衿拍掌叫好:“ 唱的好,敢情我们这个庄子还出了个角。”
她行至滚在地上的妇人面前,只见此人面色潮红,汗珠密布,周身沾满泥土,瞧来这唱戏颇费力气。
妇人听闻陆子衿之声,眼珠斜睨,望向走来的她,声音忽断忽续,哼哼唧唧,令人难以听清所言。
陆子衿令人搬来一张椅子,安然坐下,“婶子,继续唱吧,我喜爱得紧。”
妇人顿时语塞,哼哼也难以为继,只是仍匍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陆子衿见她没了动静,声音如常地问道:“赔三百文你不愿?”
妇人听闻,即刻哭嚎起来,“小东家,三百文是要我的命呀,家中日子难熬,上有老下...”
陆子衿打断她的絮叨:“可我这香皂便值三百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嗨哟,小东家,那三百文呐,在你眼里头就不是个钱儿咧。”
妇人边言边使劲挤眼,妄图挤出几滴泪来,盼小东家心软饶过她。
陆子衿未理会她的伎俩,“没钱赔的话,那就将你们一家都发卖出去。我这庄子容不下你这等人。”
妇人闻言,猛地一骨碌爬站了起来,“小东家,你人小小的,心却这般黑,你若将我们一家发卖,我们可如何活。”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块香皂,扔向李庄头,“我还了便是。”
“李庄头,找牙人过来,今日便将她们一家发卖出去。”
妇人一听,欲扑向李子衿,被南宫珣拉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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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珣一时不慎,扯到胳膊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包扎的纱布渗出血来。
陆子衿赶忙上前查看,“你不知自己胳膊有伤吗?”
李庄头即刻令人将那妇人往外拖。
“哎呀呀,啥大家闺秀哟,整个就是个浪蹄子,今儿个跟这个外男扯,明儿个跟那个外男混,呸!” 农妇边叫嚷边奋力扭动身躯,双脚乱蹬,脸涨得通红。
宋承佑当即喝道:“将她的舌头割了。”
众人闻言,惊得四下无声。
陆子衿未加阻拦,宋承佑深知如何应对恶仆。
于陆子衿而言,割舌虽残忍至极,但那妇人死不悔改,恶语伤人,还诋毁她名声。
她一个尚书府之女,被传出左拥右抱外男,使她的父母颜面何存?!此妇人用心如此歹毒。
今日若不在众人面前立威,日后庄子生意做大,挑战她威严之事必层出不穷,不如一举镇住。
陆子衿手中动作不停,头也未抬,“听二殿下的。”
宋承佑身份在庄子一直未公开,众人初闻 “二殿下”,皆未反应过来。
李庄头面色一惊,率先跪地行礼:“见过二殿下。”
众人见状,纷纷效仿,跪地高呼。
宋承佑让众人起身,令李庄头立刻安排人去行刑,此妇人是陆家家奴,即使棒杀也不为过。
此刻,那妇人再无方才的嚣张跋扈。
只见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面向陆子衿哭求,眼泪鼻涕一把抓,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悔意,此刻才有些真情流露。
陆子衿背对妇人而立,双唇紧抿成一道坚毅的弧线。
多年的海外求学的经历,让她深知原则上的事,绝不可有半点心软,眼前这妇人,定不会因她的宽容而心怀感激。
而且此妇人曾为陆家旧仆,日后在外肆意散播不实之言,那么陆子衿的名声必会尽毁。
南宫珣瞧出陆子衿的紧绷,伸出手轻轻覆上她微微颤抖的手。
入手一片冰凉,他的心不禁揪了一下,随即将那只手更紧地握住,声音轻柔似春风拂过耳畔:“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