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卿见她毫无惧意,反倒带有三分洒脱,仿佛真是上门做客般自在。
“若我欲与子衿共赴鸳盟,成就夫妇之道,你当真还会亲自上门?”一直雅若春阳、神韵内敛、端然有君子之风的苏长卿,脸上多了丝与他不符的玩味之态。
陆子衿猛地瞪向苏长卿,沉声冷喝道:“你敢?”
她探究地看着苏长卿,想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只见苏长卿的眸中比之刚刚,多了欲据之态与冷僻之色。
二者对眸,时光凝滞。眼神如刃,各不相让,皆存决绝之心。
“为何?”陆子衿先开口问道。
上次她上门退婚之时,苏长卿连句难听的话都未说,虽有隐忍,但也体面地让人送客。
如今却如此偏激,欲污她清白,强就婚事,此乃恶德之举。
苏长卿冷哼一声,他自记事起,周围人便告知他,他的宗妇便是这位陆家嫡女。
他珍之爱之,为保她名节,忍了数年相思之苦,不敢书信一封。
即使她上门退婚,他不愿让自己难堪,更不愿强她所难,忍痛答应。
可当他的随从禀报,在城门处见她回了广陵,他心中甚是欢喜。
遣人询问方知,她此次乃是特意为宋子玉秋闱归来送考,且竟是卫国公府的世子亲自护卫她回来,晚间她还往客栈送去一席,以尽东道主之谊。
他只道她无兄弟姐妹,故而与旁人稍显亲近几分。
然而,他欲赶往陆府看她时,母亲告知他,她在退婚不久后,便与卫国公府的世子有了婚约,且自她回京后的数载,与宋子玉的书信从未断绝,有时甚至每月数封。
这些消息令他觉得羞愤难当,他比那二人差在何处?如今她竟还厚颜无耻地问他为何如此。
“你与卫国公府世子早已有了首尾,故而与我退了亲,你既与世子有了牵扯,你又勾搭着子玉不放?”
苏长卿将心底的话怒吼出来,双眼猩红,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突突跳动着,只觉一股怒火自心底升腾而起,他紧咬着牙关,下颌紧绷,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极力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瞎说八道什么?”陆子衿听他这般言语,顿时怒从心头起,火气瞬间冲天。
她的脸色涨得通红,双眼圆睁,怒视着苏长卿。
随着情绪愈发高涨,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袋昏沉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此时身体发烫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好在她反应迅速,双手急忙撑住桌沿,这才稳住了那发软的身子。
“我因心中唯你,非你不娶,与母亲抗争,数日以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而你呢?刚与我退婚不久,便与南宫珣有了婚约,你敢说不是早与他暗通款曲?
你不要告诉我这是陆伯父伯母给你安排的,毕竟陆伯母对我甚是中意,从未给你相看过他人。”
陆子衿看着苏长卿越靠越近,心中一阵慌乱。
她连连往后退去,脚步踉跄,脚下忽然一软,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往后仰倒。
苏长卿长臂一伸,迅速将她揽入怀中。“我本还在犹豫是否要给你用药助兴,毕竟女子初次皆不会很舒服。
不过看来我二人乃是注定的缘分,无需我劝,你自己便连饮下两杯。”
陆子衿闻言,心下猛地一惊,瞬间通体冒出一身冷汗。她急忙抬手,欲从发髻中取出无影针来。
“莫要白费心机了,你身上但凡能伤你半分的物件皆已被搜出拿走。” 苏长卿弯腰,轻柔地将人打横抱起往床榻方向走去。
“无耻。” 陆子衿怒目而视,扬起手便朝苏长卿的脸上甩去。然而因手上无力,竟连轻微的 “啪” 声都未发出。
苏长卿舌尖轻轻抵了抵被打的脸颊,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缓缓说道:“原来子衿好刚猛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