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珣动作轻柔地将她的鞋袜与外衣褪去,放置在床上,又回身将火炭仔细拨了拨,让火烧得更旺些。
“少主。”帘外传来南风压低了的声音。
南宫珣赶忙又回身,将被子给陆子衿掖了掖,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掀开帘子来到屋外。
“何事?”
“叫小六的,烧得迷糊了,嘴里一直在叫着“救虎哥”呢。”
南风一边说着,一边疾步上前,将隔壁那厚厚的门帘打开。
先前夫人做手术时,为了光线充足,让他们将门帘拆了去,待夫人离开后,他们便又重新装上了。
“虎哥...虎哥...救虎哥...”小六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嘴里不停地呢喃着,瞧那模样,烧得不轻。
南宫珣伸手探了探小六的额头,入手滚烫,着实吓人。
“药去煎了吗?”
“南雨去端了。”
方才夫人离开时,特意拿出几副药,叮嘱他们若有人发热,便拿去煎了喂服下去。
他们皆是行武之人,也知晓受了严重外伤后发热的几率颇高,所以当时南雨便拿了药,去灶间煎好,一直在炭炉上温着。
“把那大牛给我叫来。”南宫珣看着铺上已然烧得人事不知的小六,这人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
南风领命,快步前往村子里一户人家,不多时,便将大牛带了过来。
“世子。” 大牛双眼红肿,显然先前没少哭过,眼眶还泛着红。
“你们虎哥是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来了?” 南宫珣拽了拽拳,开口问道。
“是的,世子,虎子哥与四哥、七哥先我们一步回京了。”
南宫珣面色一变,他们一路从京城方向过来,可并未见到那几人的踪迹。
“他们提前多久走的?”
“一炷香时间。”大牛肯定道。
南宫珣略作思忖,这点时间,按常理绝不可能在他们出京前就进了城,突然说道:“南风,你带上几人,沿着小路去追看看。”
大牛一听 “小路” 二字,眼眸顿时一亮,急切道:“对的,世子,虎子哥他们应该是走小路了,我们一路过来,都没瞧见马蹄印。”
他们从三十里亭出发后的第二日,便下起了大雪,这条通往京城的官道,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鲜有人走,积雪覆盖,马蹄印极易被掩埋。
大牛先前没等到五哥,本想着踏着虎子哥他们留下的马蹄印前行,心里好歹能少些害怕,可一路下来,竟连个马蹄印都没瞧见,还以为是他们走得慢,虎子哥他们留下的马蹄印被雪给盖住了。
大牛回去后,南宫珣又细细交代了雨、电、雷几句,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掀开门帘,还未走到床前,便见陆子衿目光空洞,正定定地看着他进来的方向。
“怎么了?” 南宫珣赶忙快步上前,坐到床头,这才瞧见她额头上已然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心疼不已,忙握住她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着。
陆子衿方才睡得正沉,那突如其来的心悸感瞬间将她惊醒。
后世时,父母出事之前,二人总是面色紧张严肃,背着她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在那和平的年代里,她从未想过会有因利谋杀之事。
只是父母那紧张的模样,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在去漂亮国前,她便时常心悸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