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送别瑶姬,回到观中,又见一人。
正是……
白衣无垢,法相庄严,五庄客殿之中,大慈二话不说,直接大礼跪拜。
许阳见此,却不意外,亦未出手搀扶,只是摇头说道:“菩萨这是何意?”
“阿弥陀佛,贫僧前来,向道友请罪!”
大慈面色不变,更不起身,法体屈膝,跪倒在地,完全不顾自身八劫之尊。
身为佛门四大菩萨之一,八劫修为的她,纵是面对佛门二尊,大日如来与卢舍那佛,也不可能行此大礼跪拜。
但如今在这五庄观中,她却丝毫不顾身份,屈膝跪地,话语沉声:“贫僧纵那孽畜下界,为祸苍生,若非道友出手,那孽障不知会犯下何等罪业,贫僧心中有愧,因此特来请罪,还请道友惩处!”
“菩萨这是哪里话?”
许阳摇了摇头,这才伸手,将她虚扶而起:“金毛犼之事,元凶已然伏诛,菩萨纵有过错,也不止于此,吾这就将那紫金铃取来,物归原主。”
“道友!”
大慈听此,却是悲怆:“当真不肯恕此罪业?”
“……”
许阳听此,亦是沉默,久久不见言语。
“道友心思,贫僧知晓。”
大慈见此,又是幽幽一叹:“南瞻之人都以为,那金毛犼乃是贫僧私纵下界,一为妖修之法,进境大乘,二为佛法南渡,筹谋布局!”
“……”
许阳听此,仍是不言。
当初那金毛犼下界,化为妖魔为祸一方,前后共有千年之久。
前后千年,佛门始终不闻不问,但却在金毛犼伏诛之后,立即派出布袋托塔两尊罗汉,前来讨还那紫金铃。
如此,叫人怎不浮想联翩,认定这是佛门布局?
所以,这位大慈菩萨如今……
“不瞒道友,金毛犼之事,确为贫僧指使,乃吾佛门布局!”
大慈菩萨跪地沉声,却是语出惊人:“贫僧此来,正是为此孽债,亲向道友请罪!”
“……”
许阳看她,一阵沉默,许久方才言语:“菩萨这是何苦?”
“为吾佛门,亦为众生!”
大慈面色不变,话语沉声:“佛法南渡,气运之功,唯有得此气运,佛门方能大兴,佛门大兴,地仙之劫,苍生之难,才有转圜余地,绝境生机。”
“哦?”
许阳眉角一挑,接声问道:“何为地仙之劫,苍生之难?”
“通天秘境!”
大慈神色平静,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乃地仙大劫,苍生大难!”
“……”
许阳一阵沉默,神情变幻,许久方言:“如何说法?”
大慈幽幽一叹:“道友可知,上古之时,漫天神佛为何消逝,独独留下这通天秘境?”
许阳眼神一凝:“菩萨知晓?”
“不知!”
大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但贫僧可以断言,此事背后,定有大因果,大恐怖!”
许阳:“……”
“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大慈抬头,望向许阳:“但还有一事,鲜为人知!”
“嗯!?”
许阳眼神一凝,试探问道:“菩萨是说……”
“道友可知泰皇天尊?”
迎着他的目光,大慈又抛出一个惊人字眼。
“……”
许阳一阵沉默,眉头渐皱:“天庭帝尊?”
“不错!”
大慈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泰皇闭关,已有六万余年,时至今日都无出关迹象,也未重入通天秘境,道友可知,是何缘故?”
许阳眉头紧皱,接声问道:“是何缘故?”
话语之中,也有几分好奇。
泰皇,天庭帝尊,道统之主,乃是地仙界各大真仙之中,最为出彩的人物,也是最近地仙之人。
但这传说传得太久太久了,久到许多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位天庭帝尊的存在。
六万年前,泰皇闭关,说要参悟地仙之道,结果六万年过去,都未见成果。
不仅成果不见,人也不见,闭死关中,不见响动,使得天庭之局糜烂至此,玉皇权弱,四辅割据,内外貌合神离,已有危亡之势。
所以,究竟是何缘故,令泰皇这般死闭关中,现如今又处于何种状态?
许阳很是好奇!
然而……
“贫僧不知!”
大慈摇了摇头,道出这般言语。
“……”
许阳看她,也是沉默。
气氛一时尴尬。
但好在她很快接声:“但依两位佛祖所言,泰皇闭关与通天秘境难脱关系,恐怕是祸非福!”
“不止泰皇,还有我等,地仙界中所有仙真,只要能入通天秘境者,都有可能遭遇泰皇之险。”
“这背后,有大因果,大恐怖,大灾劫!”
“所以……”
大慈深吸一气,沉声言语:“吾佛门才会如此不择手段,谋划佛法南传之事,既是为门庭大兴,自身超脱,也是为应对劫数,防患于未然。”
“照此说来,地仙界将有一劫,由那通天秘境而起,祸及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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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阳看她,总结言语。
“不错!”
大慈点了点头:“为应此劫,吾等不得不动以非常手段!”
听她这般辩解,许阳不置可否,只问一声:“那菩萨此来,又是为何,要吾让出南瞻之地吗?”
“贫僧不敢!”
大慈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贫僧来此,只有一求!”
“嗯?”
许阳眼神一凝,沉声问道:“何求?”
“敢请帝君,入我佛门!”
大慈正色一语,仍是石破天惊。
“……”
许阳一阵沉默,随即拂袖:“菩萨是与贫道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