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孩。
他当时心情十分复杂,最后决定,等孩子生下之后去母留子,与之起码还能有个兄弟。
直到骆凌泽出生,经过滴血认亲,确定是他的子嗣无误。
他见庄月如还算本分听话,加上婉婉从旁劝诫,他不但留下了她,还按照婉婉的意思,升她为妃。
他当时以为,婉婉明白了身为一国之母的责任,出于为他着想,才会这么委曲求全,宽容大度。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是大度,她是不在乎。
他已经把婉婉困在宫里六个年头了,他不能再把他们的孩子困在宫里一辈子。
在他得知,他们的孩子无心皇位的那一刻,他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他骨子里像他母亲一样,不愿被世俗所约束。
难过的是,他和他母亲一样,不稀罕权利,也不稀罕他给的一切。
他只有两个儿子,既然他不愿意继承大统,他就只能培养骆凌泽。
他怕庄月如教不好骆凌泽,又怕把骆凌泽接到他宫里去,会惹得本就因为婉婉离开跟他离心的小与之,更加误会厌弃他这个父亲。
他便只好经常去庄月如的宫里,亲自检查督促骆凌泽的学业情况。
只是没想到,他既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个成功的父皇。
骆凌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终究还是不堪大用。
这么多年,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始终应了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被朝堂之上的那群老顽固烦得没办法了,只好顺应民心,立与之他为储君。
待他弱冠之后,立马把曲相之女曲珞瑾,许配给他为太子妃。
曲珞瑾的背后,不仅有曲相的支持,还有镇国将军府这个外祖家的帮衬。
他帮他策划好了一切,就算他百年之后不在了,起码他也能对婉婉有个交代。
骆璟玹见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便直接摊牌道,“要交代你自己交代,反正我对皇位不感兴趣,你与其把精力浪费在我这里,不如把希望寄托在他俩的身上。”
他指着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尚在襁褓之中的两个婴儿。
裕安帝见他软硬不吃,温情的表情瞬间一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在他俩长大之前,你这个当哥哥的,至少十年之内,休想退位让贤。”
他不等骆璟玹继续拒绝,直接撵人道,“行了,我累了,你也赶紧滚回去好好养着吧,孩子没出生之前,没事不要过来我跟前碍眼。”
骆璟玹临走之前,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您为什么会答应……立流徵为后呢?”
裕安帝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精力耗尽,已经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没有得到答案的骆璟玹,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他转身要走。
身后却传来裕安帝疲惫不堪的声音,“因为……”
骆璟玹没有回头,但停下了脚步。
“我收到了……你母亲的来信。”
骆璟玹关门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宫里实在住不惯的话,那就……回别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