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太医乃是贤妃的人,只怕收受贿赂之事,柔则也是知晓的。
皇上隐忍不发,难保不是顾着贤妃的面子。
“堂堂大内皇宫里,天子后宫中,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臣妾失职。”
“医者父母心,江太医这般举动,实在是有医术而无医品!”
“臣妾最近正疑惑,解药已经研究出来了,可宫中时疫一直未清,如今想来只怕也是这个缘故。”
胤禛听着皇后的话,面上带着笑。
“皇后倒是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对于这话,宜修丝毫不放在心上。
“只是这江太医是姐姐亲手举荐,想来为人姐姐最是清楚不过,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宜修提起柔则,胤禛脸色微变。
他不是不清楚江太医是柔则的人,只是江太医行此举,柔则是否知道。
他并不愿相信,那般纯洁美好的女子,会因为银钱的事情,枉顾宫中宫女太监的性命。
“柔则性子柔弱,纯良无害,定是那江太医见财起意,利益熏心,这才犯下大错。”
“只是眼下时疫未清,还杀不得他。”
眼见皇帝不愿动柔则,还为了袒护她,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江太医一人身上,宜修心中倒是不免感动。
胤禛对姐姐这般宽容温厚,怎得对自己倒是诸般刻薄要求,真是偏心!
也好,这样自己下手,心才不会觉得痛。
“臣妾知道皇上心中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妾倒是可以向皇上举荐一人,此人对治疗时疫也颇有心得。”
胤禛听见皇后这话,当即抬头看去。
“谁呀?”
“治疗莞贵人的太医,听说是叫温实初。”
宜修手上动作没停,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胤禛听见此人,想不起来是谁。
“此人能治疗时疫?”
“臣妾听说莞贵人染上时疫后,一直是温太医照料,且宫中不少宫女太监染上时疫后九死无生,唯有莞贵人被救了回来,可见这温太医的医术了得。”
“而且臣妾还听闻一件奇事,这江太医的方子,原是出自温太医之手,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可听说宫里,凡是经过温太医诊治的人,病总是会好的快一些,且无呕吐乏力等症状。”
胤禛听着,眸中闪过一抹诧异。
“若真是如此,那江太医拿的只怕是这温实初拟好的旧方子,药性相比且霸道所致。”
倘若治疗时疫的药方是温实初所写,那么江太医此举便是欺君罔上,柔则更是对他有所欺瞒。
尽管心中不愿相信,可为了大局着想,胤禛还是决定查清楚真相。
“朕要见一见这个温太医。”
“若果真如皇后所言,那这江太医是断断留不得了。”
宜修与皇帝夫妻多年,瞧着皇帝眉头皱起,便知道他动了杀心。
十指纤纤,小心翼翼按在胤禛头侧。
“皇上这话说的极是,只是如今宫中时疫刚有转好之相,合宫上下皆以为是江太医的功劳。”
“若此时,皇上处罚他,只怕外头的清议会不好。”
见皇后为自己考虑,胤禛微微眯着眼,手上拨动着手串。
“皇后说的是,他毕竟是贤妃一手举荐。”
“只不过朕若是执意除掉他,法子多的是。”
说完,胤禛起身。
“被你这一按,朕倒是有些困了,索性在你这儿小睡一会儿,晚膳也在景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