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年世兰已死的消息,胤禛整个人愣在原地。
良久,他才艰难抬起头,看着苏培盛,嘴唇上下蠕动却没说一句话。
年世兰终究还是死了,方才不是还嚣张着要求自己的旨意吗?
怎么转头就赴死了。
胤禛看着自己写的那一道旨意,只觉得可笑至极。
“不是说要等朕的旨意吗?”
“她怎么敢!”
胤禛脚步踉跄往后退了退,苏培盛刚想上前扶他,却被胤禛抬手制止。
只见皇帝走到桌案前,眼中似有泪光,看着苏培盛沉着脸问道。
“她是如何死的。”
苏培盛也没见过皇上这般失态,心中不敢有半分隐瞒,当即将冷宫之事悉数告知。
听见甄嬛与她在房中交谈,年世兰高呼后而亡,胤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甄嬛究竟和年世兰说了什么,竟让她那般高傲的人一头撞墙而亡。
胤禛站在原地沉默良久。
“苏培盛下去吧,将年氏以贵妃之礼下葬,今日之事不得对外人提及。”
苏培盛不敢耽搁,瞧着胤禛的情绪不对,生怕自己留在这里,皇帝又要大发雷霆。
待到苏培盛离去后,胤禛这才像回过神来,呆呆愣愣的走到椅子边,抬手扶着才不至于倒下。
脑海里浮现起年世兰从前的样貌,她刚入府的样子,她为自己挡下那一剑的深情眼眸。
她曾握着自己的手,躺在自己的怀里,满脸幸福的畅想着未来,要生一个如他般聪慧的孩子。
可是这一切都被自己给毁了。
太后在他耳畔的谆谆告诫,年家势大,若是成为外戚,难免朝政不稳。
为了江山,他只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年世兰这些年的嚣张,也皆是因为自己故意捧杀。
如今年世兰死了,他这心里却是觉得空落落的。
看着桌上的旨意,自己写的赐死两个大字,他只觉得格外嘲讽。
“世兰,若是你不是年家的女儿该有多好。”
一介帝王,竟匍匐在桌案上,小声的哭泣着。
......
景仁宫内,宜修抱着暖炉坐在软榻上,看着身边有些沉默的敬妃。
安陵容如今也能坐起来陪着说说话。
“年世兰的丧礼都办完了?”
“听说年氏死的惨烈,皇上得知她的死讯后,倒是默默良久。”
“到底还是给了她体面,以贵妃的礼仪下葬,谥号敦肃。”
“只可惜虽以贵妃的礼仪下葬,但是因为快到年下了,所有的礼仪都不过是草草了事。”
“温厚为敦,她何时温厚过?”
敬妃一脸鄙夷。
“这谥号听着都让人觉得讽刺至极。”
“讽刺也好,赞誉也罢,虽然她活着的时候还只是个答应,可皇帝还是保全了她死后的颜面。”
安陵容听说年世兰死了,心中还有怅然,想当初年世兰身为华妃,位居高位,好不风光,如今却是落到这般田地。
“活着时候受用不到,死后的颜面也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宜修冷冷一笑。
“皇上这么做,无非是不想让人非议他的刻薄,给自己一点颜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