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来云山县路上,就曾听说此地遭遇蝗灾,庄稼受损严重。
但在商言商,王管事掌管钟家生意多年,已是老谋深算之人,自然不会轻易被宋芫的话所动摇。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利益,而不是一时的同情或心软。
“宋东家,我理解你的处境,但生意终究是生意。”王管事缓缓说道,“如今到处都粮食稀缺,我们东家能拿出五斤糙米来换一斤寒瓜,足见我东家的诚意。”
宋芫按了按太阳穴,他不喜欢跟人谈生意原因就就在于此。
尤其面对像王管事这样的老狐狸,宋芫所说的一字一句都要斟酌思量。
与王管事谈了不到两刻钟,宋芫的脑细胞就不知道死了多少。
“一斤寒瓜换七斤糙米,这是我的底线了。”宋芫终于抛出了自己的底价。
王管事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心里在权衡着利弊。
虽说忻州水灾,今年的粮食歉收,但对于钟家这样的大户来说,影响并不大。
区区几千石糙米,他们还是拿得出来的。
关键是,这寒瓜的确是个稀罕物,若是能以合理的价格拿下,对钟家来说,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王管事的算盘打得飞快,这寒瓜若是运到忻州,定能卖出个好价钱,甚至得了良种,明年他们也能自己种植,那对钟家而言,将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不过王管事并未立刻应下宋芫的底价,“宋东家,你这底价确实让我有些为难。”
“我需再修书回去与东家商议一番,毕竟这涉及的粮食数量不少。还望宋东家耐心等待。”
还要再修书商议?
宋芫其实心里有些焦急,他粮仓里的寒瓜摘下来已经有六七日了,顶多再放十天就会开始腐烂。
这还是有一半是没有完全熟的,而那些熟了的,除了每日给悦茶送去一车外,剩下的都收进冰窖里冷藏了。
不然这么热的天气,很容易就坏掉。
宋芫着急归着急,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王管事说道:“既如此,那便有劳王管事尽快与东家商议出结果。”
并且留王管事在庄子里住下。
王管事也不推辞,欣然接受了宋芫的安排。
宋芫让仆人在北院收拾一间客房给王管事住下。
等王管事随着仆人离开后,宋芫忍不住搓了搓脸,长长舒出一口气。
他起身去了书房,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仔细记录下今日与王管事的会谈内容,边写边复盘今日的谈判过程。
写完后,宋芫合上小本子,像咸鱼似的靠在椅子上。
谈生意可真难啊。
到了傍晚,十一将宋晚舟和丫丫送来庄子。
宋晚舟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宋芫道:“怎么了,是谁惹我们二丫不高兴了?”
宋晚舟眼泪汪汪地看着宋芫,哽咽着说:“大哥,月月姐的爹娘要将她赶出家门,月月姐一时想不开,就跳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