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月鼓掌赞叹完景元的心眼子,就身子一歪把脑袋砸进了枕头里,她收敛了浮夸的表情,才让人看出她的真实情绪。
银白碎发颓废凌乱地贴着额头和脸庞,其余的长发铺散在身侧,她抬手对着窗外的亮光打量着手指。
此身纯白无瑕,越看越让人感到亲近与喜欢,视线落到手腕上的一个镯子,尧月那双纯澈清透的冰蓝眼眸垂下,同时把手放下了。
“景元,你有没有好奇过,如果没有我的存在,只留有善念的神女,就不会是这样被监禁的可能性吧?”
“……”这种话题一向沉重,更何况尧月代表了更加久远的岁月,于景元而言,那太过遥远。
但尧月这时候提起来,不是浊念时的嘲讽与讥笑,而是真的去询问景元内心的想法,也是验证她的猜测。
景元语调也沉下来,语气低落,“是,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这样如帝弓司命为仙舟作出正面贡献的存在,是会得到尊敬与推崇。”
“人心难测啊……景元……”尧月闭眼叹息一声,也讽笑不出来了,只觉得心累不堪,但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无声嘲讽。
“帝弓司命就没有人恨吗?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更何况我的暮,逢难必出,有应必求。”
“我是暮为了维持纯白状态,所脱离出来的浊念,所谓浊念是人性的自私自我,可我本能地爱护那抹摇摇欲坠的善念。”
“没人能坚持一根筋地走下去,这是人性的胆怯与犹豫,她抛弃这些赠予给我,我越来越通晓人心,而她无私慈爱,却又脆弱不堪。”
“她终究是舍不得再次伤害「本我」,她放弃了「归真」的神性,将这具富有力量的身体交给我。她却要因为退缩,遭到反噬而消亡。”
“我选择回到仙舟,试图用此身与仙舟命运连接的方式,维持暮的状态……”尧月幽幽叹气,“这世间一切于我毫无意义……”
“所以,去哪个仙舟安顿,我都无所谓,那你是为了什么?景元。”尧月翻身侧躺看向景元。
“……”景元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捂眼,指腹按揉太阳穴,“因为你此身气质太过吸引人,让人肖想这份祝福。”
“可惜你不上钩啊~”尧月这话有了浊念捉弄人的调调,“要是你任由贪图的念想肆意生长,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也是因为……师父……”景元声音艰涩,“没人不会在那种情况下,对出现的转机动心思。虽然师父就此逃脱,但我想赌一把神女来到罗浮的正面可能性。”
“现在我看到了,确实带来好的转机。”景元拿开捂眼的手,顺势撑着下巴,向尧月抿唇微笑,但这笑容还是发苦。
“感谢暮吧,人性的报复心是很强的,也是最难以控制的……”尧月打住了这种沉重的话题。
“别苦兮兮个脸了,谁愿意辛苦养的小白菜又蔫巴了?”尧月眼神无语又嫌弃,“你想干什么痛快的事?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满足。”
景元:“……”
景元维持着面部表情,拿出玉兆点了点,给尧月发去了一长溜的文件。
尧月:“……”
尧月不用点开,看到消息栏的99+,就知道景元蹬鼻子上脸了。
尧月抬手捂额头,无奈叹息,话语宠溺,“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在煽风点火?”
然后尧月目眦欲裂,弹坐而起,冲着景元就扑过去掐脖子,“景元,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
龙女的顶角稍微长了一点,淡紫中添了点金色,眼眸瞳色也是如此,虽然身高还是有点矮,但只要站在那里,通身气质就让人不能忽略她。
白露抱臂站着,看了看病房内如同被抢劫的糟糕样子,随后闭上眼,叹了口气吩咐道,“给他们服下透影虫瞧一瞧。”
景元现在惨兮兮地坐在地上,一条腿曲起,上面搭着手臂,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抹掉流出的鼻血。
蓬松白毛乱糟糟的,发带都扯得松松垮垮,脖子上还有掐出来的青紫指印,嘴角也同样有青紫血痂。
而尧月……尧月好像没啥大事,就靠坐在另一边的墙,可能是觉得眼睛干痒,就低着头揉眼睛,然后拿眼药水滴到眼睛里。
检查完的医士过来跟白露汇报,“将军身上都是皮外伤,但右手掌骨断裂,尧月姑娘没有大碍,丝毫没受到伤害。”
“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哦……”白露突然严肃认真地抬头看那个医士,把人看得心里发毛,思考哪里出了错。
医士弱小可怜又无助,生怕是自己的失职,而导致病情严重,“啊?还有哪里是我没检查出来的……”
白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摇头否决医士的判断,“什么掌骨断裂,只是被门夹了而已。”
医士发自内心地:“啊?”
“什么叫没有大碍,她都掌骨碎裂了!”白露煞有其事地表示尧月受到伤害,坚持维护尧月受害者的地位。
医士乙忍不住回应,她看了看尧月那边,“可是白露大人,我看尧月姑娘只是指甲有瑕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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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你们可不要出去乱说!”白露坚持己见,看了一圈那些医士,她压低眉眼作出警告的意思。
医士们内心表示:我们都没乱说,分明是白露大人您胡说八道!说得我们都脚趾扣地了!
白露走到景元身边,伸出两只小手,强硬地把景元的脸捧起来,让他对上白露隐隐威胁的眼神。
“殴打将军可比打架斗殴的情节严重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将军。”白露压低了声音,板起小脸。
景元:“……”
这一幕好熟悉,当初他闯祸,白珩他们就是这样胡说八道地保全他,当然,回家他就被他们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