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欺骗你的~”尧月老实听话地坐着,任由暮来打扮。
暮突然笑了,目光看着梳妆镜,手却是摸上尧月未施粉黛的脸蛋,“吾家有女初长成,你对别人不要那么凶嘛……”
“干什么!”尧月感觉这话不对劲,当即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随后眼神受伤,语气可怜,“那些父母这样说都是赶人走,你也要这样吗?”
暮眸光一动,随后垂下眼睫,“我只是感慨,若是你遇到一个良人,能够托付终身,我会很高兴,就像看见我年少时期的普通人生活。”
“你想嫁人了?”尧月干脆回头看她,满脸疑惑。
暮的语气有所憧憬,有所期待,也有让人心酸的堵塞,“我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这种普通人的念想了……”
“那有什么关系,谁说只有嫁人才能穿嫁衣,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尧月站起来兴致勃勃的,迫不及待地冲出去了。
刚一脚踏出去的尧月,反身折返扒着门框,“哦对了,不能那么急,上乘的嫁衣要制作好久呢~”
暮忍不住轻笑出声,走过去拿上伞,牵起尧月的手走出门,“你啊,就对我随口一说最上心了……”
雨丝落在伞面轻巧无声,柔美温和的女子将伞面倾斜,向身边人歪倒……温柔沉溺的浅紫回眸一笑,便是尧月眼中的世间。
身着嫁衣的暮更是添了人间女子的温婉柔美……尧月将暮的一头的银白长发绾起来,簪上发饰,戴上金冠,让她拥有人间富贵,尘世风华。
柔白手指拈起一张胭脂纸,用唇抿过便染上红妆,长睫颤动着抬眸,望向镜中盛装打扮的女子,怔怔地愣神之后,浅紫柔水荡开波澜,眼神看向镜中站在她身后的尧月。
“再等等,还差点意思。”尧月自始至终都很兴致勃勃,她拿了妆笔点了胭脂,在暮的额头中央描绘了一枚花钿,连带眼尾也描了一笔。
手拿花好月圆扇,遮挡着脸,暮对着镜子尝试那种面对夫君的娇羞,但团扇下滑,露出一双包容慈悲的柔水浅紫,却没有嫁做人妇的羞如娇花。
红烛泣泪落灯花……暮抬手轻轻触碰金冠垂下的珠玉,她弧度柔和的眼眸眼尾耷拉,似乎有些伤感。
“缺个如意郎君呢……”暮想起了久远的记忆,“忘了给虫鸣的两个娃娃换上喜服了,最好是十里红妆,宾客满堂……”
忽然感受到呼唤,暮收敛了伤感并站起来,但尧月拉住她的手,那双不存外物的冰蓝,其中倒映的是暮穿嫁衣的模样。
“他们该学会走路了。”
暮的目光与之相对,就像面对另一个自己的问题,她反手握住尧月的手捏一捏以示安慰。“你知道的,我从记事起,就是神女,我的一生也理应为此追求。”
尧月微张了唇,她是人性一面的少女,出于私心作出惊讶回应,她千言万语的劝解最后只有无条件支持。
“没关系,就算这条道路走死,我也能让你突破涅盘。”尧月拉近距离,拥抱住暮,随后散作光点融入暮的身体,再次睁眼便是冷漠睥睨的冰蓝。
那一日,是神女穿着嫁衣,将自己嫁给了世人,她把自己与仙舟命运彻底捆绑,若有退缩便反噬而死。
「归真」带来的概念柔和,如同陷入母亲的怀抱,时间序列如飘带盘旋在身侧,“衣裙”如同燃烧的星空幕布,身后有光珠运转的圆环。
她,亦或者说祂,伸开瓷白没有人身纹路的“手臂”,向你敞开祂的怀抱,祂空白没有五官的白脸,倏然睁开一双令人沉溺的紫色。
祂的身前出现一棵树,祂抬手触碰一下,你就感受到规则改变的动荡,你不是谁,你只是个……旁观者。
看着这具巨大「归真」神躯,突然崩溃化作渺小的人身,然后被赶来的巨龙张口吞下,巨龙尾翼燃起黑红的火焰,跌跌撞撞地飞远,最后你感觉到有几个概念存在离去的迹象。
你突然意识到,这是神女走在道路上的犹豫,最后她将纯白之身交给了浊念,并送给了浊念自由。
……
“塔丽薇尔,我也算是改写命运的人,为什么没有得到注视呢?”男人睁开眼眸,透过眼镜片去看掌心的纯白宝珠。
女仆没有答话,是男人的自言自语,“大概是我心志不够坚定吧?”
“还好塔丽薇尔没有将狐人小姐的宝珠拿来,不然就要错过更大的宝藏了。”男人忽然笑了。
这个男人叫俞言,是愚言还是预言呢?